與走時的意氣風發相比,芸娘回來的時候是愁眉苦臉的,行李皺巴巴的掛在胳膊上,右臉赫然可見腫起的紅痕。
寧木子還沒來得及高興芸娘回來了,很快就對她的遭遇同情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試探著伸手去碰芸娘臉上的紅腫,後者則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往後頭躲了躲,足以見得她臉上這傷痕之中。
“竟然傷成這樣。”寧木子對芸娘的遭遇感到同情,同時吩咐海棠,“去將我左邊第二個抽屜,裏頭放著的白玉瓷瓶拿出來。”
那瓷瓶中裝的就是活血化瘀的良藥,寧木子拿到之後,連看都沒看反手就給了芸娘,“你先將這藥膏給塗上,看你現在的臉,都腫成了什麼模樣?”
“夫人......”
芸娘含淚看向寧木子,感緊推辭,“奴婢臉上的這點傷,過不了多久就散了。奴婢配不上夫人這名貴的膏藥,就不糟蹋好東西了。”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
寧木子強硬將瓷瓶塞到芸娘手上,“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這樣頂著一臉的傷來伺候慕慕,我也怕孩子被你嚇到呢!所以你不用不舍得用藥,我這都是為了慕慕著想。”
芸娘自然知道寧木子這麼說,為的是讓她能夠用的更心安理得。屈肘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芸娘作勢又要下跪。
“跪什麼跪!”
寧木子忙向海棠和翠兒使了眼色,兩人便趕緊上前,替寧木子扶住芸娘,海棠還在一旁勸慰道,“姐姐,你就別跪了。夫人不喜歡別人跪來跪去,你若是執意要跪,一會兒夫人可要生氣了!”
“就是,就是!”
翠兒將芸娘摁到一旁的凳子上,從她手裏拿出寧木子方才賞賜的藥,“我來替姐姐上藥,一會兒姐姐還要伺候小少爺呢,破了相可不好看!”
海棠和翠兒一左一右的在旁邊哄,隻哄得芸娘踏踏實實的坐下,又老老實實的上完藥。
等兩人做完這一切,芸娘便立刻朝寧木子感激道,“多謝夫人好意。夫人大恩大德,芸娘沒齒難忘!”
“這些都是小事兒。”寧木子不感興趣的擺擺手,反而關心道,“芸娘,你兒子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不提兒子還好,提起自己的兒子,芸娘便立刻又變得眼淚汪汪的了。一句話也不說,隻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寧木子見她這反應,便知事情不會順利。輕歎幾聲,隻好安撫芸娘,“你先別急著哭,真要是有了事兒,你說出來,我們也能替你想想辦法,幫你解決。你這麼一直哭,這叫什麼事兒啊?”
芸娘算是將這些給聽見去了,三兩下擦了擦臉,朝寧木子乞求道,“夫人,您可一定要幫幫奴婢,您可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呀!”
“要是能幫的我一定幫。”坦率的點頭表示應允,寧木子這才催問,“現在可以說來聽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
“兒呀,我那苦命的兒!”芸娘哽咽著,想起心中的仇恨,眼中頃刻便充滿了怨恨,“夫人說的沒錯,奴婢那可憐的兒子,果然不是患病才去的。是家中那爭寵的小妾,下了歹心,在奴婢兒子的飲食中下了毒,這才被害死的!可憐我那兒子還不滿三歲,就生生的被她害死了......”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下的去手,那妾室的品行可見一般。
就連海棠和翠兒聽著也覺得生氣,不由道,“姐姐,那後來呢?”
“後來?”
芸娘看了看對麵的幾人,最終摸上自己腫起的臉蛋,淒惶的笑了,“後來,這就是我的下場!相公他被那賤人迷得失了魂,我說要將她送到官府,一命抵一命償我兒的命,他便打了我一頓......”
寧木子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直接就將芸娘的手給抓了過來。捋起袖子一看,果然就見芸娘的胳膊上有傷,原來這傷口不止在臉上,就連身上也有。
傷口自然也被海棠和翠兒一同看見了,兩人同時抽了口冷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寧木子歎息的搖搖頭,放下芸娘的袖子,“那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合離,還是就這麼過下去?”
“合離?”芸娘神色怔忪的看向寧木子,連帶著目光都有些遲鈍,“可是合離了之後,我又能去哪兒啊?”
翠兒聽了,在旁恨鐵不成鋼的勸道,“姐姐!那男人和那個家,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要是我,一定要想辦法收拾他們,絕不讓那對奸夫淫婦好過!”
芸娘雖是佩服翠兒有說出這番話的勇氣,可她性子偏弱,自然不敢像翠兒說的這樣做,隻好搖頭,“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樣呢?兒子被那賤人給害死了,可我日後還是要在那個家中過一輩子,受一輩子窩囊氣的,這就是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