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1 / 3)

他們一邊琢磨著下朝後怎麼哄媳婦兒, 其實心裏還抱有一丟丟希望,禦史台的慫了,皇上總不會慫吧?

是, 他們也知道,皇上對太子求娶餘家姑娘這件事是默認且讚同的態度的,但太子是不是把自己擺在太卑微的位置了?男兒求娶姑娘確實要放低身段, 但還真沒人低到太子這個地步的。

就不說費心費力在京城附近找了個江南小村的事了, 隻說前麵去幫餘家園子幹活的事。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幹苦力, 不是耍耍嘴皮子。

何止是放低身段, 這簡直是下血本了。

就這,餘家姑娘對太子還是愛答不理的,也不說不理, 就沒見她主動過。

那餘姑娘瞧著也不是矜持的性子,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還是沒瞧上太子唄。

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是沒理由指責,但那是太子呀, 大周的儲君將來的皇上,這求娶姑娘,別說麵子裏子了,連骨子都快沒了, 就算皇上再心儀那餘家姑娘, 再想著餘家當年的舊情,也該出手了吧?

他們就這麼期待著, 期待皇上出手。

當皇上出現,眾人行禮後瞧瞧抬頭往上看,發現皇上的臉色也很沉呢, 他們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期待得手抖。

快,快治治你兒子!

誰知聞人稟方的黑臉是對別人的,雷霆之怒都甩到了他們頭上,以前能放就放的小事今兒都被噴得頭都抬不起來,可對太子又是一副春風化雨的慈父心腸,那語氣柔得,跟哄三歲小孩兒似的。

眾大臣:“…………”

聞人稟方當然心疼兒子了。

多好的時機呀,當時一鼓作氣說不定就拿下餘家丫頭了,卻生生被小六給毀了。

“太子近日甚為勤勉,朕心甚慰,然,你雖年輕,但身子骨也不可過於勞累,朕做主,你歇幾日吧。”

再去找找其他地方,這京城附近這麼大這麼廣,肯定還有餘家丫頭喜歡的地方。

你放心,這次朕把小六給你看牢了,他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聞人稟方的小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

看懂父皇眼神的聞人間:“…………”

不止聞人間看懂了,先不說他的心情如何,其他大臣也聽懂了,皇上這是光明正大給太子放假好讓他放手去追姑娘的架勢啊。

他們的心情十分複雜。

總覺得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太子追不到媳婦,他很凶。

皇上沒有兒媳婦,更凶。

在朝上被這兩父子凶就算了,回去還得麵對夫人的作天作地。

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不過他們悲催著悲催著,又詭異生出了一種自豪來,我再憋屈,我好歹有媳婦了,你太子又如何?你還不是沒媳婦兒!

於是下朝的時候,聞人間被好幾個人圍著,有委婉的,有直接的,有內斂的,有豪放的,總之都在傳授他們當年追媳婦的經驗,傳授就傳授,你們臉上的自豪是怎麼回事?

有媳婦了不起是吧?

聞人間的拳頭硬了。

………………

餘歡喜壓根不知道今天的早朝這麼熱鬧。

她神思不屬的在練武場練了一通,照例回院洗漱一番後,就坐在窗前趴在窗台上,撐著下巴看著外麵的青竹出神。

阿朱在一旁一直瞅著她,小眼神定定的。

她的眼神過於直接,哪怕強大如餘歡喜都做不到無視她,撐了半晌後,無奈回神直直看著阿朱。

“有事就說。”

“姑娘你今天不對勁!”阿朱斬釘截鐵道。

餘歡喜好笑道:“我好好坐在這,怎麼不對勁了?”

“今天你就抽了餘冬幾鞭子,他不痛不癢的,你以前可是把他抽得嗷嗷叫的!”

餘歡喜:“…………”

“還有。”阿朱繼續條理清晰道:“以前這個時候,姑娘你都是對著鏡子折騰胭脂妝麵了,今天居然素著一張臉,太奇怪了!”

除了小日子的時候,姑娘就算不出門,為了舒服穿舊衣,這臉上也永遠不可能素淨的。

“你今天居然連口脂都沒抹,這還不奇怪嗎?”

餘歡喜:“…………”

她心裏確實藏著事,但也沒想過居然就這麼被阿朱給點了出來,挑眉道:“你今天怎麼這麼細心了?”

“守山叔說我再不細心點,若是再隻顧憨吃傻脹,就要扣我月錢了!”

阿朱一臉緊張。

“所以在你心裏,姑娘我還沒月錢重要是吧?”

餘歡喜直接站了起來,當場就要擼袖子。

“沒有沒有,姑娘比一切都重要!”阿朱一個飛撲把餘歡喜摁了回去,舉著手保證:“姑娘你有啥事兒跟我說說唄,我保證絕不往外透漏半個字,不然就罰我下半生荷包永遠空蕩蕩!”

這對阿朱而言,是非常惡毒的詛咒了。

由此可見決心。

餘歡喜斜眼倪著阿朱,阿朱一臉堅決。

她沉默咬唇,神情很是糾結,半晌後遲疑道:“……假如,假如你有一個很好的兄弟,你會和他成婚嗎?”

阿朱自幼也是在男人堆裏長大,她的兄弟可太多了。

“當然不會啊。”阿朱毫不猶豫道。

“跟兄弟成婚幹什麼,成婚後打架更不留情麵嗎?”

餘歡喜:“…………”

“不是。”她想了想,補充道:“不是你兩一定要成婚,而是其他原因促成你們不得不成婚,而且沒有和離的可能,綁定一生了,誰也離不了誰。”

“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把他當兄弟對待嗎?”

“當然不能了。”阿朱再度給出否定答案。

“為什麼不能?”餘歡喜坐直身子,“雖然不得不成婚結為了夫妻,但實則當兄弟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行啊?”

“不是,姑娘,你這問題好奇怪啊。”

“你為什麼非要糾結強調兄弟兩字呢?”

阿朱也跟著坐直身子,“你也說了,前麵是兄弟,但不是成婚了嗎,而且還是不可能和離一輩子在一起的那種。”

“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怎麼就不能從兄弟的感情中跳出來變成情人呢?”

“這人和人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層不變的。”

餘歡喜怔怔看著阿朱。

“而且。”阿朱罕見扭捏了一下,小小聲道:“而且成婚後不是會做羞羞的事嗎?”

“如果一直都做兄弟,咋做羞羞的事啊?”

“不別扭嗎?”

雖然我是個還沒成婚的元氣少女,但以我多年看話本的經驗來說,那些羞羞的事得兩情相悅才美嘛。

“兄弟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產生欲-望,姑娘你這問題好奇怪,根本不成立的!”

餘歡喜:“…………”

怎麼就不成立了呢,我把他當兄弟看的同時我也饞他身子不可以嗎?

餘歡喜很想這麼理直氣壯地回擊,但看著阿朱理所當然的反應和她下意識的這些話,她又把話吞了回去。

這些話對自己來說不亞於平地驚雷,旱地久暴。

阿朱的想法是正常人的想法。

那麼,自己的想法在正常人眼裏就是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