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篇】她要一直府的幸福下去(2 / 3)

卻是完全的反其道而馳,不惜一切,不遺餘力的居然隻想要將延陵君置於死地的。

榮欽的嘴唇動了動,神色複雜的看著狼狽摔在地上的榮澄昱,哪怕是之前還存了一點念頭,想要向延陵君替他求情的,這一刻——

也是完全沒辦法開口了。

門口的獄卒和侍衛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

延陵君就又漫不經心繼續說道:“犯人自知罪大惡極,必死無疑,想要尋短見以求解脫,太子殿下命人將他押解到此的諭令,你們都很清楚,他若是會有什麼閃失,你們一個都別想活命,所以,在明日午時行刑之前,好好看著吧!”

“是!”獄卒們也知道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連忙答應了。

因為榮澄昱摔在那裏不停的咳血,就有兩個獄卒開了牢門進去查看他的情況。

“放心吧,一時半刻的死不了,”延陵君道,居高臨下的斜睨過去一眼,然後從腰際摸出一粒藥丸拋過去,“把這個給他喂下去,十二個時辰之內,他都會動彈不得,你們看管起來也你能省點力氣。”

這藥丸是他給的,就算榮澄昱吃了會有什麼意外發生,那也不必這裏的獄卒擔責任。

獄卒權衡了一下,趕緊從稻草堆裏撿起那藥丸,捏開榮澄昱的嘴巴強迫他咽了下去。

榮澄昱受了內傷,本來就掙紮不出什麼力氣,就用一種惡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延陵君不放。

延陵君橫豎是半點也不在意的,隻就不冷不熱道:“要和我同歸於盡,你可是不夠分量的,你做的事,憑什麼要我替你埋單?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裏,但你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的,將就吧。方才給你吃的那粒藥丸,補的很,就是我額外加了點料,你雖然動不了,但是別的都不耽誤,明天——我就不去給你送行了。”

延陵君說著轉身,但是才走了一步,就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就又止了步子回頭,道:“對了,你和宣城公主之間似乎還有不少的欠清舊賬要算的,所以黃泉路上,想必你也不會孤單,那下麵,她應該還在等著你的。”

這次說完,才終於再不耽擱,舉步垮了出去。

他的那粒藥丸,雖然能限製榮澄昱的行動,但同時卻能將他感官的靈敏性激發的更加敏銳,可想而知,明日趕赴刑場之後,榮澄昱將會接受到怎樣一場刻骨銘心的洗禮。

延陵君也榮欽一前一後從天牢裏出來。

延陵君春風得意的走在前麵,榮欽則是垂著腦袋,悶聲不響的走在後頭,一直到出了天牢的轄區範圍,榮欽方才趕著往前追了一步,叫住了延陵君,“大哥——”

延陵君止步。

榮欽猶豫著,不好意思走到前麵和他麵對,因為心裏總覺的愧疚。

延陵君也不回頭,隻就淡淡說道:“他對你,到底也算是盡了心的,我雖然不夠大方,但也不至於為了不相幹的事情而遷怒,你的妻兒,他根本就沒動,現在人就在西街胡同的那座老宅裏。我已經和風連晟打過招呼了,他不會為難你,不過你去接了他們,最好也是離京去吧。人言可畏,而且——這地方——”

延陵君說著,就諷刺的笑了一聲,“也沒什麼好的!”

榮家逼宮造反,毒殺皇帝,又和四皇子合謀,意圖對風連晟下手,這個罪名,足夠他們永世不得翻身了,就算人榮欽被赦免,但是頂著這麼一頂大帽子,他和他的妻兒要在京城,就要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所以現在看來,還是遠走他鄉,然後隱姓埋名的過日子會比較實際一些。

榮欽離京這幾年,本來心灰意冷,突然聽到妻兒還都健在的消息,一時間接受不了,就完全的愣住了。

延陵君也不管他,繼續舉步往前走。

片刻之後,榮欽才猛地打了個寒戰,提了袍子急匆匆的就要往城西的方向跑,但是跑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止了步子,衝著延陵君踽踽獨行的背影道:“大哥!”

這一次,延陵君完全沒管他,還是步伐穩健的繼續往前走。

“雖然我知道這樣沒什麼用,但是——我還是替他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榮欽衝著他的背影大聲道。

延陵君對他,雖然隻有手下留情,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延陵君並沒有應聲。

榮欽盯著他的背影又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急著見自己的妻兒,再不遲疑,轉身匆匆奔入夜色之中。

桔紅帶了馬匹等在稍遠的地方,延陵君策馬回府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

褚潯陽親自等在大門口,見他回來,終於鬆了口氣,趕緊迎上來,“你怎麼才回來?事情都辦妥了嗎?”

“嗯!都沒什麼問題了!”延陵君點頭,拉過她的手,覺得有點涼,就將她的手掌整個兒裹在自己的手裏,親著她的手往門裏走,“父親那邊的情況還好嗎?我們的行裝都打點好了嗎?”

“嗯!自從回來,他就一直守著母親,誰跟他說話都不理,我去把事情都同他說了,他沒說反對,應該就是默許了,何況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就隻有這麼一個法子可以試一試了。”褚潯陽道,想著之前看到的榮顯揚瘋魔了一樣的表情,就忍不住的歎了口氣,然後想起了什麼,就突然又正色看向了延陵君道:“對了,父親和母親那裏都還好說,師公那裏,可能是你要親自走一趟了。”

“怎麼?”延陵君下意識的止步,皺了眉頭。

褚潯陽就唯有苦笑了,“還哭著呢!”

這兩年,延陵老頭兒和風清茉是被關在一起的,大概是覺得風清茉睡了這麼久都沒有蘇醒的跡象,就是真的沒有指望了,所以榮澄昱防範他們也不算太嚴格,在延陵君終於找到把柄撬開了那管家的嘴巴回京營救之前,兩人倒是沒受到什麼苛待。

那延陵老頭兒本來還好好的,可是自從延陵君救了他二人出來,那老頭子就開了腔,嚎啕起來,就再沒停過。

延陵君這都出去半夜了,沒想到那邊都還哭著呢。

那老頭子一把年紀了,打不得又罵不得,延陵君也是無奈,隻能和褚潯陽又走了一趟,結果果不其然,走在院子裏,就見延陵老頭兒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坐在花廳裏抽搭,深藍守在門口,桌上幾條遭了秧的帕子。

“師公——”延陵君深吸一口氣,舉步進去。

“出去出去,誰叫你們進來的!”延陵老頭兒一下子就跳起來,大概是覺得在小輩的麵前哭鼻子丟臉,就幹脆的背轉身去。

延陵君知道他是為什麼,他自己素有天下第一神醫的美譽,但是擔著這個名頭這麼多年,最後傾盡全力,卻沒能救醒自己最得意的小徒弟。

這種感覺,已經不僅僅是對自己醫術懷疑的挫敗感了,而是真的折磨和心痛,試問就算是他有再好的本事又怎麼樣?救不了自己真正想救的人,這一輩子就活成了一個笑話。

這個時候,褚潯陽倒是能夠明白他那陰陽怪氣的脾氣到底是為什麼了,這種情況下,任憑是誰,壓抑了二十多年,心裏也不會好過。

“師公,其實你真的不必自責,我知道你是為了沒能救醒母親,又瞞了我和父親這麼久而覺得愧疚,可這本身就不是你的錯,母親當時的那個情況,太醫都說是回天乏力了,你照顧她那麼久,也給了父親這麼多年的希望,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延陵君盡量的好言相勸,“你的心情,我都懂,你真的不必一直這麼樣的自責!”

“你懂個屁!”延陵老頭兒一下子就爆發了,麵紅耳赤,暴跳如雷的回頭一抬手,手指直接就要戳到延陵君的鼻尖,“小茉莉花,那是我徒弟,我這一輩子,就收了這麼倆徒弟,我將她當閨女一樣,別人都叫我鬼先生,說白了,我就是個屁,多少年了,我連自己的徒弟就救不了,你看看我的臉,你看見我的臉沒?”

他說著,就幹脆挺著胸脯往上湊,幾乎要把延陵君給頂出門去了,“你看我這厚臉皮,這麼厚的臉皮我都替自己臊得慌!”

說完就又扭頭往桌子上一撲,就又繼續嚎啕了起來。

這老頭兒撒潑起來的功夫首屈一指,無人能及。

延陵君和褚潯陽對望一眼,褚潯陽哭笑不得,“現在怎麼辦?我還以為你能哄好了他呢!榮意那丫頭都沒這麼鬧心的,他這樣——”

風連晟那邊可不是善茬兒,雖然不會明著和他們亂來,但這裏到底也是他的地盤,一直滯留下去,可沒有好處。

可是延陵老頭兒這麼不配合——

“不行就隻有老辦法了!”延陵君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那老頭兒一眼,然後就拽著褚潯陽先行離開。

所謂的老辦法,就是動強,所以延陵老頭兒是被梁五給點了穴道,扛著扔上馬車的。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一行人就火速出城,直接南下,奔了麒麟山脈。

馬不停蹄的趕路,七日之後重回軍營,好在是那邊有蘇逸壓陣,根本沒什麼事,就是榮意那小丫頭,大半個月的時間沒見自己的爹娘,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我行我素,淡定的實在是有些過了頭了,不哭不鬧,也沒見出想念的架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