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完美婚禮(下)(2 / 3)

秦玨渾身一僵,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額頭,沉聲去回答田譽這個問題,“我……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田叔叔告訴我要一起辦事,不管是刷卡還是路邊攤,隻要表達出自己的心意,你才會開心。”

“我爸不可能再要你這個女婿。”田譽果斷無比開口,“別拿他當做借口,否則我更加惡心你。在婚禮儀式上就能上演離婚撕逼的戲碼。”

秦玨聞言麵色灰白,抬手不經意間摸了摸自己似乎都沒有跳動的心髒,開口解釋道:“沒有,田叔叔是很討厭我。但他還是教了幾句的,我回去後檢討過自己了。”

“所以,婚禮結束後,我會想辦法辦好離婚手續的。”秦玨一字一字的開口,視線死死盯著田譽,像是害怕人真消香玉損,“你不要再否認過去。我不想聽你提死這個字。”

“我想過用時間綁住你,一年後還有一年,隻要我想,隻要利用你的弱點,我總有辦法的。甚至我還可以跑到領導麵前。畢竟我算半個烈士遺孤。在合法合情甚至你漫長九年的倒追情況下,他們也會勸你的。”秦玨說著,嘴角倏忽間一勾,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隻要我想,你終究不如我。”

“我也有爸爸護著。”

田譽忽然間覺得毛骨悚然,眼角餘光落在了秦玨的腦袋上,覺得人真被逼的創傷應激症暴發了。

迎著田譽眼神有些變化的目光,秦玨表情瞬間一變,緩緩道:“所以,田譽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吧。哪怕沒有對秦玨的愛了,可精神奕奕的,看起來也很好。”

“不要像現在這樣,不好看。”

“真的。”

秦玨啞著聲,做了最後的總結:“我以為隻是喜歡你,可看你這模樣,我發現自己確切說是愛你的。”

“想要你變得更好。所有愛情故事裏都形容過這樣是愛情,一起慢慢進步,一起經營出一個溫暖的小家庭。”秦玨說著,眼裏帶著些殷切的向往。原本蒼白的麵色都詭異的泛起了些殷紅。

瞧著秦玨整個人活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帶著難以形容的亢奮,田譽靜默了片刻,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肚腹,嗬嗬笑了笑。

不知道秘密的人,真好。

能夠活得輕鬆肆意。

隻糾結恩情是什麼,喜歡是什麼,愛情是什麼。

聽得耳畔傳來輕蔑的笑聲,秦玨一下子恍若脊椎骨被人狠狠抽走了一般,瞬間渾身帶著些疲倦,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田譽,最後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心意:“所以你真不願意見到我,真不願意維持聯姻關係了,那我們離婚吧。”

把公司送給人,叫喜歡。

那秦玨不想把那個眼裏有光的人,拉入深淵之中,一起變成了賺錢的機器。

這樣,應該是愛情了吧。

如此鏗鏘有力的話語,聽得田譽笑意加深了幾分,不急不緩的開口:“挺好。你倒是沒有黏黏糊糊的勁頭。那前任就該有前任的樣子,順帶再祝福我一句早日找到能夠白頭偕老的太太。”

這一聲不亞於尖刀刺向了秦玨,讓他再一次麵色大變:“太太?”

以田譽在秦家都讓管家喊先生的態度來看,若是找……找找新人,也應該是先生,而不是太太。

“沒聽過心靈雞湯說,愛一個人不在意性別?田譽喜歡你,所以他是gay。”田譽語氣平靜,“咱家可不是。一開始嘛玩玩而已,畢竟玩男寵對咱家來說也很正常。但好不容易活在這個世界了,還有了失而複得的寶貝。自然是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秦、角、先生,你說對不對?”

秦、角、先、生:“…………”

秦玨回想起自己從田譽通訊錄看到的備注名,下意識的回眸看了眼田譽,就見人依舊是神色平靜,無悲無喜,好像真……真的是外來的靈魂,完完全全沒有田譽的影子。

不信邪的又一遍遍的回憶田譽訂婚後的一舉一動,秦玨隻覺得有一股寒氣似乎從骨子裏溢出來,能夠瞬間把他腦子冰住,迫使他中斷了思考。

田譽看著瞬間眼神呆滯,整個人瞬間沒有一絲光芒,甚至捂著耳朵,蜷縮成一團的秦玨,眉頭一挑,頗為好心的給秦爺爺打了個電話。

畢竟,田譽到底還是秦家的當家主母。

沒有直接聯係季總的道理。

當然也不忘給秦母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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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著秦家助理趕到的時候,田譽正在翻看婚禮行程表,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婚禮完美無瑕。

秦母一看秦玨呆呆愣愣,沒有任何生機,整個人仿若木頭樁子一般,當即麵色帶著惱怒,剮向了田譽,“你到底跟小玨說了什麼?把他逼成這個樣子?”

“秦老夫人,您注意用詞。秦董忽然間這般,我率先打電話給你們,是秦老讓我不許打120的。”田譽神色淡淡:“我已經竭力維持秦家的顏麵,您作為老夫人,是不是該維持您的身份,別大吼大叫有失身份?”

秦母聽得身份,老夫人等詞彙,麵色青一陣紫一陣,憤憤的看著田譽。她從來沒想到過田譽竟然會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天。

秦爺爺握緊了拐杖,看著季總帶著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秦玨離開,才回眸橫掃了秦母,神色冷冷:“婉儀,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最簡單的道理你都忘記了嗎?”

帶著告誡說完,秦爺爺緩緩抬眸看了眼田譽,瞧著人嘴角含笑,一如既往溫柔的模樣,緩緩籲口氣:“小譽啊,我也算倚老賣老了,你現在陪我去一趟醫院,這情麵還有吧?”

田譽聽到這話,靜默一瞬後,笑著開口:“當然。”

“那就走吧。”

田譽跟著到達醫院,神色依舊平靜。

秦爺爺側眸看了又看,發現人眼裏真的沒有了任何的光芒,不由得籲口氣,自己視線看向緊閉門診大門,緩緩籲口氣,沉聲訴說自己隱瞞多年的秘密:“他也有病,創傷應激症。”

寂靜的走廊裏忽然響起帶著蒼老的一聲,以致於聲音顯得十分響亮。

田譽聞言哦了一聲,眼角餘光掃了掃依舊緊閉的大門,眉頭一挑,笑著開口問道:“您想說他屬於美強慘嗎?秦爺爺,其實您老了就服老吧,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我們自己解決。”

邊說田譽視線一掃。就發現不知何時周遭除卻了秦家的保鏢外,整個走廊空空蕩蕩的。好像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呢。

“或許你不在意,但是我還是想提一句。他對待你對待知根知底發小態度不同源於這個病。”秦爺爺握緊了拐杖,訴說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處:“他爸是個天真的人,以為商業競爭就那麼些手段,也不看看他擋了多少蠻夷的路。”

帶著憎恨用最古老的蠻夷形容外國人,秦爺爺繼續道:“所以死了。死在一場精心設計的爆、炸中,那司機被收買了進行自、殺、式、引、爆。汽車爆、炸的熱浪當即把周圍的小轎車全都掀翻了。我兒子秦玨他爸就這麼被掀翻了。”

盡可能輕描淡寫的訴說從前那不亞於人間煉獄的一幕,秦爺爺聲音喑啞起來:“哪怕華佗再世,也回天無力。”

“甚至還因此牽連了十三名無辜的人離世。”

“當時是幼兒園六一活動,小朋友們正排隊呢,也見到了這場襲、擊。所以這事最可恨的是,十五個家庭因此分崩離析。這恨意,我到現在還不敢忘。”

說到最後,秦爺爺滿麵陰狠,“哪怕同態報複,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聽到這個詞彙,田譽抬眸看了眼神色狠厲的秦爺爺,沉吟了片刻,視線再一次飛快掃了眼緊閉的大門,慢條斯理的開口問:“然後呢,我需要為這件事買單嗎?”

看著田譽眼裏的冰冷,秦爺爺眼眸閃了又閃,最後濃濃歎口氣,“從此後他背負愧疚,但那時候秦家沒了主心骨,我忙著商業忙著追查殺我兒子的罪魁禍首,婉儀……”

說著秦爺爺神色複雜:“她忙著哭。整個秦家一團亂,唯有小玨的姨媽注意到了小玨自閉了。”

“小玨走出來後,我把他送訓練營,尤其鍛煉刑偵方麵的才能。唯恐人被騙了。或許是灌輸了太多世間的陰暗麵,告訴他必須率先惡意去揣摩人心,我矯枉過正了。因此,他更喜歡跟知根知底的發小們在一起,顯得自己像是個正常人。”秦爺爺聲音加重了幾分,“這些年來,小玨一直按著“家主”的身份辦事,想把自己融入正常人的圈子裏。但其實骨子裏還是劃好了個各種標簽定位。”

“你是第一個讓他迷茫的人。”

田譽再一次點點頭,“所以,我應該感到榮幸?”

“田譽你……”

田譽冷冷打斷秦爺爺的話,笑著道:“您或許一年前跟我說這話,我會深受感動,想著跟秦玨坦誠布公的談一談。或者秦玨的嘴巴不那麼嚴嚴實實,偶爾透露些年少過往。或許我也會心疼他。可現在,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