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玨聞言也跟著點頭感謝。
看著夫夫兩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宗院長微不著痕的鬆口氣,聊起了兩人接下來身體的狀況和需要注意的事情。
再一次接受了檢查,田譽撕扯開要跟隨自己的“大胖兒子”,從實驗室出來後,嘴角還噙著一抹微笑。
他是孩子的爸爸。
爸爸!
秦玨沉默的看著眉眼間帶著傲然的田譽,覺得自己像是人肚子裏的蛔蟲一般,能夠瞬間明白田譽此刻的驕傲。看著人這樣開心,秦玨有一瞬間的放鬆,可轉眸間看見車窗外一直搖手揮舞刷著存在感的黎旻,整個人渾身緊繃。
“先回你家,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秦玨逼著自己用最商務化的語氣開口,“事關綜藝。”
聞言田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秦玨,點點頭:“好。”
就在車內兩人確定目的地,車緩緩駛出實驗室後。一直蹲守在實驗室外的盛霖禎毫不猶豫躥了出來,一把抓住黎旻的衣袖,“舅舅,您老想不想跟您仲父在一起?”
黎旻聞言麵色一變,“你有辦法?”
“有,還記得黎念譽嗎?”盛霖禎想起自己曾經的小紅娘,牙根緊咬,忿忿不平的開口。
黎旻目光沉沉的看著盛霖禎腦袋,“你覺得我傻,連我兒子都不記得?”
“他現在就在秦家,當你仲父的心肝寶貝,據說他們夫夫還要帶著黎念譽一起上綜藝節目,名字叫做《我們一家人》。”
黎旻喃喃了一遍:“我們一家人?”
盛霖禎循循善誘:“按著輩分,也應該您去參與節目,對不對?您應該當眾宣誓自己是田譽大胖兒子的權利,對不對?”
黎旻聞言倏忽間想到了報告,淚眼汪汪:“對!”
仲父連兒子都不要,肯定是對他愛的深沉!
他要去保護仲父!
也要去告訴仲父,他在孤立無援一次次發瘋的情況下,已經明白了,他崇拜仲父,沒有把人當做奴才當做閹奴,他不是生氣仲父掌管大權,而是覺得自己還小,不想娶媳婦,因此才鬧脾氣的。
現在他可乖了,他還懂分享了。
不過仲父隻能生一個親的大胖小子。
不然黎旻還是會不高興,要生氣的!
靜靜的看著眼淚吧嗒吧嗒掉的黎旻,盛霖禎眉頭一挑,想不明白自家小舅舅又犯什麼病了。但不管如何,他還是達到了拐彎抹角靠近田譽的目的。
有小舅舅出馬,不搞砸綜藝節目,不逼秦玨翻臉,那絕對不可能!
到時候他便可以當田譽的英雄,從天而降,救人於危難之中。
壓根不知道某些人還自編自演起來,田譽回到自己的書房,冷冷的看著秦玨,“有事說事。”
看著冷漠疏離的田譽,秦玨緩緩籲口氣,“田譽,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以後能不能守口如瓶,保護好自己的秘密?別忘記了楚知秋的下場。”
聽到這聲告誡,田譽鄭重的點點頭:“多謝秦董告知。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應該信咱家的話了吧?以後沒事的話,就別來打擾我了。”
說著田譽拿著手機揚了揚,“早中晚的問候,你要是想堅持的話,拜托改成燒紙錢的形式給田譽吧。”
秦玨麵色猛得鐵青,掐著掌心的嫩肉讓自己維持最後一絲的風度,“田譽,我們聊綜藝設定吧。畢竟還有半個月便要開拍了。我想添加施暴這一環節。”
頓了頓秦玨繼續道:“讓受害人回憶痛苦或許會造成二次傷害。但施暴者,譬如盛霖禎,他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和心態有問題,他隻會洋洋得意的訴說出來。我要引導他說出來,引導像他這樣的人回想起自己曾經對人犯下的過錯。”
“當然也比如我自己。我也曾經犯下過錯誤。”
田譽緩緩抬眸看了眼表情的確很痛苦的秦玨,從頭到尾打量了眼人,最後視線停留在秦玨握住的玉扳指上,唇畔劃過一抹冷笑:“這事,你跟我商量可沒有用。你們秦家不要顏麵了嗎?”
“我可不想成為你們秦家顏麵癌的眼中釘,肉中刺,給我自己找不痛快。”
看著田譽像是在躲避什麼蛇蠍猛獸,甚至麵色都帶著些惶然,秦玨垂首望著被自己捏住的玉扳指。
玉扳指帶著歲月沉澱的溫潤光芒,雕刻出來的小篆更像是在無聲的訴說著秦家的底蘊。他們老秦家的族譜能夠翻到秦朝。
可現如今卻斷代了。
斷在他秦玨手裏。
秦玨眼眶都紅了起來,啞著嗓子道:“秦家的的確確重顏麵,那是在用道德要求束縛自己,並不是說不能正視錯誤。否則,我太爺爺就不敢帶人打死敗家子了。”
田譽想起秦玨當初“勸”自家老爸的話語,嘴角抽抽,公事公辦的開口:“口空無憑,你讓人擬定合同吧。”
秦玨靜默半晌,眼裏帶著決然看了眼田譽,開口道:“可以。但你別再提九千歲的事情了。”
“那可不成,我學法app上id就叫九千歲。”九千歲毫不猶豫拒絕。
他的囂張肆意,他的野心,在“穿書”第一天,就已經露出了獠牙。
秦玨:“…………”
秦玨:“…………”
如果說察覺到秦角先生時,秦玨開始有些惶然有些頭疼欲裂,竭力想要證明田譽是田譽。但此時此刻聽到田譽笑著提及九千歲的id,秦玨想起了自己在白雲城時看過田譽的朋友圈,想起了自己還看過田譽管理直播間,那高高的九千歲id被眾多考生頂禮膜拜的一幕。
因此,秦玨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緒,隻能木然的看著田譽,“田譽,你是田譽。”
田譽不理會,自顧垂首刷英語單詞。
他報了在職研究生。
要彌補曾經智障的九年時光,現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費不得。
許久得不到回答,秦玨靜靜的等了又等,等得自己手機響了又響,一條條的信息恍若開閘的洪水朝他砸過來。秦玨依舊置之不理。
等到了天黑田父田母都回來了,秦玨才緩緩深呼吸一口氣,彬彬有禮告辭,神色呆滯的坐上車,回家。
田父瞥了眼呆呆傻傻的秦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田母,低聲:“秦玨好像真腦子有毛病啊。”
田母搖搖頭:“管他腦子有沒有毛病。趁早斷了,對他們都有好處。”
“也對,愛情這玩意真傷人。”
田父感慨了一句,一回眸立馬眉開眼笑的對著樓梯大喊:“小譽,趕緊下來,爸爸打聽到好事了,咱們全家要c位出道了。”
田母捂了捂耳朵,低聲跟管家道:“在家裏備兩高音喇叭吧。”
管家聞言笑著點頭應下,他覺得這世間的愛情最美好的便是這種平平淡淡的。
邊感慨著,管家通過對講機聯係在書房複習功課的田譽。
田譽收到消息後下來,抬手給自家爸爸到菊花茶潤喉嚨,便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爸,什麼事值得您這麼開心。”
“華夏報刊知道嗎?每年要評選有影響力的人物,今年咱們一家全都榜上有名。主編親自來聯係我們,請我們去王城拍攝封麵還要接受采訪。”田父說完,聲音壓低了些,“而且最要緊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田譽繼續配合,一臉好奇:“什麼?”
“我和你媽之所以這麼晚回來,就是去開會了。”田父聲音壓低,神秘兮兮道:“我們都被推選去競爭華夏優秀企業家了!我走殘聯和民政局的推薦渠道,就是穩若泰山。你媽走燕城商會的渠道,隻有四成可能性。所以你說咱們要不要活動一下?”
說著田父捏了捏手指,比劃了一個錢的姿勢,“再砸一些錢,比如去邊緣地區扶貧,給留守兒童送餐之類的?好多人不是說你媽大女主嗎?那操作營銷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田譽聽到這話,表情有些肅穆,看向一言不發的田母,“媽,您想要嗎?”
“她不想要。要不然我也不會急啊。我們夫婦兩一起拿獎杯,多好。”田父說著這事,便覺得心理窩火不已。
要知道華夏優秀企業家這個榮譽,雖然每一年都評選,但名額隻有三個。可經商的人,上萬個。且還有各行各業間的競爭。說起來房企雖然賺錢,但在大眾心目中名聲卻不怎麼好聽。他們房產界,至今都還沒有人拿到過這個獎杯!
原以為一輩子都與這個獎杯無緣了。
可萬萬沒想到,在兒子的幫助下,非但有資格入選了,甚至還能提前得到相關部門篤定的回複——妥妥的!
“你趕緊勸勸,你媽幹餐飲的,活動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田母看著眉眼間還有些憤怒的丈夫,覺得人是被吹捧的飄了起來,頗為無奈的開口:“你是裸、捐了。這樣的慈善舉動算華夏慈善史上第一人。你拿這個獎杯,沒人心中不服。但我要是活動了,裹挾輿論之勢,那算樹敵,懂嗎?槍打出頭鳥。”
田譽聽到這話,看著神色清明的田母,直接給人豎起大拇指點讚,“爸,我支持媽媽的說法。一起拿獎,太過惹眼了。媽媽真想要這個獎的話,再過三年。我一定想辦法辦好。”
華夏優秀企業家獲得者,哪怕是入選者,要求也是極高。畢竟這個活動是商業部舉辦的,是要起引導作用,評選的條件極為嚴苛,第一:要有錢,行業術語是經濟指標在本行業前列,納稅額度也要在本省前列;第二:要遵紀守法,尤其是要注意勞動關係和諧;第三,有實踐和理論上的創新管理製度。硬性的要求比如要發文章發論文。這點,對於田父田母來說便是攔路虎。因為文章必須代筆。第四,便是要有良好的社會形象。
因此確切來說,他爸能夠拿這個獎,的的確確算另辟蹊徑了。
田母聞言,頗為信賴的看向田譽,驕傲滿滿:“我相信小譽。沒準啊,十年不到,我們一家三口都能拿到這個獎項。”
“媽媽,我也是這麼想的。”田譽跟著笑容燦爛,篤定的開口回答。
田父瞧著母子倆其樂融融的模樣,拐杖啪啪的在沙發上敲,“合著你們娘兩心有靈犀了,我一個人瞎琢磨了。”
“爸,咱們要一步步慢慢來。”田譽聞言,和聲勸道:“雖然暴發戶這個詞不好聽。可現如今咱們的的確確隻處於有錢的狀態。要走得穩,沒準啊您孫子未來就是世家公子哥了。會驕傲的炫耀我爺爺奶奶好厲害,都是被國家嘉許的優秀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