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田譽展望著美好的未來,田父表情微微一變。

“我也跟你們說一件天大的喜訊,實驗室研究結果出來了,我們……”田譽拉著田父和田母往書房走,然後便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

田父眸光一亮,“你是精子啊?這個我懂,變異,那秦玨那個小弟弟就相當於卵、子?”

田譽驕傲點頭。

“我老田家後繼有人。”田父聞言狠狠籲口氣,“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不飄了,我肯定不聽其他人瞎嘀咕了。我要給我孫子攢家底!”

瞧著一瞬間就生龍活虎的丈夫,田母笑著搖搖頭,抬手拍拍田譽肩膀,低聲道:“那蛇什麼玩意,我要不要派人會老家多收集些。畢竟我幹餐飲這行業,可以光明正大收購的。”

田譽聞言搖搖頭:“媽,這些中草藥跟當地水土有很大關係。鑫花茶一進實驗室就枯萎了。所以我推測他們有可能直接帶隊去當地進行研究。”

田母理解的點點頭。

田譽瞧著父母們終於開心起來的模樣,笑著問:“封麵采訪又是怎麼回事?”

一聽到到這話,田父眉眼間的亢奮越發掩飾不住,滔滔不絕的給田譽介紹起來。作為一個暴發戶,他就這麼俗氣了,能夠通過國家官媒炫耀兒子,甚至他們一家三口都能被采訪,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田譽跟著開心,鄭重把去拍照去接受采訪的事情記入自己的待辦任務中。

相比田家的其樂融融,秦家便顯得肅穆了些。

因為秦玨一回來便把自己關進了宗祠。

秦爺爺在外等了又等,最終還是推開了大門,靜靜的看著跪得筆直的秦玨,忽然間就想起秦玨領證後,他們爺孫在宗祠裏的一幕幕。

垂首看了眼秦玨,秦爺爺帶著些戲謔開口:“怎麼樣,薑還是老的辣吧?”

秦玨看著香案上的嫋嫋煙霧,一動不動。

他發現自己大腦完全停止了轉動,因為失去了原本的邏輯體係。

家族的顏麵。

家族的規矩——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

他都違反了。

簡而言之,他的的確確是秦家的敗家子,該被打死才對。

“秦玨,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要死不活的,擺給祖宗看?”

聽得上方傳來嗬斥的話語,秦玨茫然的抬眸,愣愣的看了眼身旁似乎依舊屹立不倒,似乎能夠給他遮風避雨的爺爺,唇畔張了張,許久才緩緩開口:“我,爺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田譽已經幹幹脆脆抽出身來,而我卻好像陷了進去,甚至想要……想要……”

聲音帶著些苦澀,秦玨喑啞著聲,“學習他,飛蛾撲火般肆意一回。”

因為他從小到大便缺這一份肆意。

但又厭惡這樣的肆意。

這樣別扭的情感,導致他秦玨失去了孩子。

“你有犯錯的資本,想肆意就肆意。”秦爺爺安撫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錯誤沒有辦法彌補了。”

秦爺爺垂首看了眼惶然到瑟瑟不安的秦玨,倏忽間響起了人小時候神神氣氣的模樣,心不由自主的就軟了些,和聲道:“怎麼就不成了?實驗室的結果我也看到了。換一句說要是真研究出來為什麼改變了雌性激素,你不也能夠改變?孩子嘛,你懷不就行了?”

秦玨傻傻的看著秦爺爺。

秦爺爺麵色淡然:“我活了這歲數,什麼都經曆過了。咱們能屈能伸才是要緊的。當然,你要是不喜歡小譽也就罷了,畢竟糾結著,看著也挺狗血的。倒不如放手,對誰都好。”

秦爺爺說著捂著胸膛:“免得刺激我的心髒。你過段時間再相親,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有。找個乖巧省心的。”

秦玨聽得如此不容置喙的吩咐,毫不猶豫搖頭,“對不起爺爺,這事不可能。您當初說過,當著祖宗牌位說過,不再插、手我的感情的。我要是貿貿然沒有捋清楚感情,就相親結婚,對誰都不公平。”

秦爺爺瞥了眼反應迅速的秦玨,嗬嗬笑了一聲,“我也說過不能丟秦家的顏麵。”

“糾正錯誤的事情,不叫丟顏麵。”秦玨一字一頓訴說著,原本失去焦距的瞳孔都迸發出了光亮,目光定定的看著祖宗的牌位,鄭重的彎腰磕頭。

然後緩緩站直身,秦玨定定道:“爺爺,我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

“哪裏?”

“尊重,以及想要的東西該勇敢去追,而不是寄托在別人的身上。”秦玨側眸看向秦爺爺,篤定的開口:“當看到田譽聽到報告那一瞬間,欣喜自己是爸爸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是不在意的。您剛才試探性提及讓我懷孕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除了震驚您的態度外,甚至還覺得有些欣喜。”

“愛一個人,真不會在意什麼攻受的區別。”

秦爺爺:“…………”

“爺爺我餓了,我先去吃個飯,回來在繼續反省。”秦玨朝秦爺爺一頷首,轉身便往外走。

秦爺爺目瞪口呆的看著離開的秦玨,抬手捂著胸膛,起起伏伏好半晌,才視線落在了自己兒子牌位上,長長籲口氣:“這混小子,比你脾氣還硬還臭。但……”

萬千的話語想要罵出來,秦爺爺想來想去發現自己也罵不出什麼話來。

畢竟,這孩子出櫃的時候就夠有勇氣了。

隻不過這勇氣在戒同所被磋磨掉了。

現如今又恢複了而已。

眼眸閃了閃,秦爺爺想著自己當初錯誤決斷造成的傷害,眼底閃過一抹愧疚,緩緩抬手去拿煙,顫顫巍巍點燃後對準祖宗們一叩首:“祖宗們也見諒,到底咱們家就他這麼一根苗苗了。有什麼錯,我替他擔著了。以後逢年過節的請你們多用些香火,求你們保佑吧。”

說完,秦爺爺看著嫋嫋上升的香煙,笑了一聲,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但豈料自己接下裏等了又等,發現知道錯了的秦玨生活規律極了,就是家裏公司來回跑,壓根沒有任何追妻的舉動。

秦爺爺:“…………秦玨,你到底幾個意思?都半月了,什麼動靜都沒有?”

秦玨淡然:“他現在不想見到我。我隻能趁著這個機會多賺些錢,安排好公司管理人員。好為以後能夠時間追人服務。”

秦爺爺聽了表示佩服。

秦玨反過來寬慰道:“綜藝是我能爭取到最後的表現時間,我已經想好了辦法了,以退為進。從當合作者開始。他還誇過我是勞動小能手呢。”

秦爺爺握緊了拐杖,“那加油?”

“嗯。”

秦玨繼續埋頭工作,等綜藝前一天帶著黎念譽去田家核對最後的流程。

田譽對秦玨這段時間連短信都沒有打擾的情況很滿意,不鹹不淡的打了個招呼,視線便看向了黎念譽,瞧著小孩兩眼亂轉,但帶著些謹慎還有些壓抑的小火苗,當即彎腰和聲詢問:“小天才,不開心啊?”

黎念譽一聽這話,頗為錯愕的看了眼滿臉慈愛的田譽。看著人亮晶晶的眼眸,黎念譽眼眸一轉,腦海回想相遇時候人凶巴巴卻關心的模樣,便覺得自己的委屈好像有了訴說對象,扁著嘴委屈道:“我的女朋友不要我了。”

秦玨看了眼說哭就哭,壓根沒有任何桀驁不遜模樣的熊孩子,錯愕的眨眨眼。

田譽茫然,緩緩把哭得傷心的黎念譽摟在懷裏,小心翼翼問,“女朋友?”

“我有三個女朋友,一個很可愛,一個很霸氣,還有一個兜裏有好多糖的。”黎念譽拿出自己的手機迫不及待塞給田譽看,“你看,我還製作個綠頭牌,每天早起抽一個,決定跟誰同桌。可是今天草莓班轉來一個新同學。好多糖就不要我了,要跟新同學。”

田譽聽了佩服無比,想了想這愛恨情仇,決定從根源入手:“你缺糖吃?”

一聽這話,黎念譽直接嚎開了,抬手指指秦玨,控訴:“缺!他們扣我糖,我以前在家裏可是小皇帝,想怎麼吃就怎麼吃。現在被管的好可憐哇。小譽哥哥,你趕緊答應跟表哥在一起好不好?我想回家了,不想當迷你特工隊了。特工一點都不好玩,要去幼兒園讀書。”

“你這年紀不讀書幹什麼?”田譽哭笑不得,彎腰抱著黎念譽,瞧著人眉眼間依舊帶著些小心翼翼,腦海間便不經意想到了黎旻剛入宮的時候。

對方也是這般小心翼翼,怯生生的,帶著對皇宮的畏懼。

可他為了權勢利益,為了活命,卻硬生生的把黎旻拱成了皇帝。

田譽正思緒偏飛著,便見管家急匆匆來報,表情還有些微妙:“小譽少爺,黎博士來了。”

“黎旻?”

說話間田譽便發現懷裏的孩子身形一僵,然後幹脆無比的抬手抹淚,像是訓練過千萬遍一般。

“怎麼了,想要在你爸爸麵前表現的很男子漢?”田譽溫柔的開口問道。

黎念譽一聽這話,沉默了半晌後,小聲湊田譽耳畔道:“哥哥,我偷偷告訴你哦,爸爸說他的仲父也叫田譽。我是因為紀念他才被創造出來的,所以要跟他仲父一樣勇敢的,像個小超人。超人是不能哭的。”

哪怕聲音再輕,黎念譽到底是孩子,不懂控製音量,秦玨也挺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得抬眸看向田譽。果不其然田譽的表情有一瞬間……一瞬間的猙獰?

秦玨愕然的眨眨眼。

田譽笑著揉揉黎念譽的腦袋,側眸看向管家,“讓黎旻進來。”

沒一會兒黎旻帶著浩浩蕩蕩的一隊工作人員入內。

剛一進客廳,黎旻看著被自家仲父抱在懷裏的兒子,嫉妒不已:“仲父,你……你怎麼能夠抱黎念譽,不抱我。你不要我了嗎?”

田譽麵無表情的盯著黎旻:“你為什麼要養兒子,養了卻不好好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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