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沒有開口呼痛,韓澈瞳孔緊鎖,她的痛楚他都看在眼裏,她倔強的忍著,不肯在他麵前露出柔弱的樣子。
這個時候,她哪怕表現出一點嬌柔的樣子,他一定就會將她摟在懷裏,好好的哄著她,問問她是不是害怕了,才會這麼胡說八道!
可是,聶真真沒有,她扶著地麵低聲說到:“韓澈,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也沒有你的勇氣,隻想有個普通的人生,過最簡單的生活。”
“住口!”韓澈打斷她,她的話鋒利的刀片一樣瘋狂的割裂著他的心髒,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早已鮮血四濺!
“你讓我說完,我不想再繼續這段亂倫的情感……好累,真的好累。”
胸口那麼疼,她很想捂著胸口,痛快的宣泄一番,可是她不能,隻能眼睜睜的僵坐著,故作姿態。
“別說了!”韓澈長臂一揮,拳頭重重的擊在海邊石橋的欄杆上,骨骼和石塊相撞的聲音伴隨著碎裂的撞擊劃破夜空。
“韓澈!”聶真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從地上起來,奔向韓澈,想要看看他的手,韓澈一揮手,擋開她,鮮紅色的血揚起落在她的臉上一兩滴。
她雪白的肌膚糅合著紅色的液體,在微弱的光亮下,妖冶奪目。
“別碰我!和我在一起,你覺得累?你這麼覺得,究竟多久了?”韓澈的眼神充滿憂傷,冰冷中透著蒼白無力。
聶真真看得心疼,忍不住就要告訴他,這不是她的真心話,不是,真的不是!
韓振天的話卻縈繞在她的耳畔——這麼好的韓澈……!是的,這麼好的韓澈,她又怎麼能親手毀掉?!
“一直,從來沒有停止過這種想法。”她咬牙說出這句話,將她自己,也將韓澈推向了深淵。
遼闊深藍的天際,低低的、陰慘慘的壓向海岸線上的兩人。一陣陣飄飄的海風,卷著海腥味沙沙的從海麵掠過來,翻卷著兩人身上廉價的情侶衣,在廣闊寂寥的空中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嗬……”韓澈冷笑著,喉間發出一陣可怕的嘯聲,冷峻的眸子比往日裏顯得更陰沉。仿佛被烏雲包裹著,黑暗、寒冷、令人膽戰心驚。
“好,很好,聶真真,你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言而無信,背棄我們的誓約,我說過的話,也是會兌現的,你讓我變得如此可笑,如此可悲。你不會幸福的!”
韓澈撂下這句話,頎長瘦高的身子背離了聶真真,斜睨著眼餘光瞟向呆坐在地上的她,就那麼轉身離去。
直到他坐上車,銀色勞斯萊斯在海岸公路上呼嘯著駛向遠方,聶真真才捂著胸口失聲痛哭起來,那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足以讓每個聽過的人動容。
聶綿卿給聶真真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哭的話都說不清楚。聶綿卿焦急的問她究竟在什麼地方,聶真真隻是一味的哭,她耳朵裏根本聽不清任何聲音。
來的卻是賀明宸——這是韓振天的意思。
賀明宸走到聶真真身邊,她抬起頭的一瞬間,眼裏是驟然而現的乍喜。
可是在看清來的那一刻,眼裏的希冀滅了,死灰般沉寂下去,一同沉寂的還有賀明宸的心。
他在她身邊坐下,沒有開口催她離開,也沒有問問她在這裏哭的原因。這是賀明宸聰明的地方,他從來不去確認那個男人在她心裏的位置,一遍一遍的確認,反而讓她更加忘不了那個男人。
賀明宸帶著聶真真回到韓家,是在後半夜。聶真真哭得累了,雙眼紅腫,身子也虛脫了,無力的靠在座椅上。
下車的時候,腳下一軟,連站立著都困難。賀明宸走過來將她抱起,聶真真搖頭擺手抗拒著,賀明宸不發一言,溫和的臉上有了怒意。不理會她的抗拒,將她抱起進了韓家。
安頓好聶真真,韓振天親自送他出門,別有深意的又囑咐了他一番。
聶真真睡在床上,眼皮痛的睜不開,腦子裏卻異常清晰,絲毫沒有睡意。
這樣掙紮著輾轉了一夜,到天亮的時候,腦袋就像要炸開一樣,疼痛無比。
聽見隔壁房間拉門的聲音,直覺那就是韓澈,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和打算,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衝出房門,正好對上剛出門的韓澈。
他看起來很好,並不顯得憔悴,昨晚他睡得很好,這樣就好——聶真真鬆了口氣,心口卻緊緊縮成一團,原來分手這麼容易,他沒有她,其實也能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