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餘騎漸漸從眾人眼中消逝去,眾家馬賊開始商討起如何分贓來。
才沒說上幾句,忽聽得有人喊了聲:“看!他們回來了。”
眾馬賊忙翻身上馬,抬眼看去,竟然是適才派遣出去的那十幾騎人馬,讓眾人不解的是,來回赫連虎寨子快馬加鞭至少也得兩三個時辰,怎麼會才出去便回來的道理?莫非是……
眾馬賊心頭一寒,相互對視一番,更加肯定起來,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心中想著,眾人不由將馬背上的兵器緊緊攥握在手裏。
赫連虎看著那十餘騎越來越近,雙眼不禁顫縮不已,他也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定是出了大事,否則那十餘騎怎麼會這麼快便返回。
怪哉,這十餘騎返回的速度怎生這般快法?還有,那十餘騎後邊的盡頭處怎麼這麼大的塵霧?莫非……莫非是官軍破寨歸來了?
一念及此,赫連虎頓感渾身冰涼,額上冷汗滾落。可以想得到,一旦被眾馬賊發覺官軍追及,那他赫連虎恐怕立時會被亂刀剁成肉泥,死無葬身之地。因為誰也不會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更何況是性命攸關之事。
赫連虎心下暗自盤算著,帶馬後退數步,向著迎上來的幾個親信使了使眼,暗地做了個手勢,那幾個親信立即明了其意,皆退了回去,小聲與赫連虎帶過來的其他馬賊交耳一番。
赫連虎走回幾步,轉馬再望,見那十餘騎已然回返到兩三裏處,大聲高喊道:“禿鷲來襲!禿鷲來襲!”
眾人大驚,皆怒目赫連虎,催馬圍了過去:“眼下你還有何遺言?”
“得快些剁碎了這狗賊,不然,這狗貨定會乘隙與官軍相呼應。”
“這官軍來得這般快,且目標又這般明顯,必是這狗貨行的好事。如今看來,大家的寨子定是被破了,怕是再也沒了落腳之地,得緊著點想辦法才行。否則,一旦被官軍咬定,下場如何諸位想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赫連虎見眾人圍了過來,心中大急,高喊道:“諸位兄弟萬萬莫要中了方祖賢小賊與林遠狗貨的離間之計,諸位想想看,我為何要這般做?再者,請再細想,這官軍為何奔此而來?必是方祖賢小賊與其串通一氣,一為護商隊,二則為了除卻我等。”
眾人聞言不由遲疑起來,赫連虎所言並非沒有道理。自己這般聯盟而來,方祖賢與官軍必定會有所警覺,說不得是其兩方串通好了,將已方十餘驃人馬引至此一處,再行合圍夾擊。如此一來,商隊便可安然無損,官軍也可借此掃蕩匪賊以安邦立功,更可乘虛破寨洗刮一番。不用說,商隊到時也必會奉上一定財貨與其,這般大立其功,大發其財何樂不為?
更為重要的是馬匹,如今天下動蕩滾湧,各國皆處處招募兵馬。自某種意義上而言,馬,似乎比人更為珍貴重要。這十餘家馬賊的馬匹極多,一來破賊,二來獻馬,何等大的功勞?
那十餘騎奔回,林遠那使出的親信毫無停歇地向著林遠喘息道:“是……是鐵……是鐵鷹軍!”
“鐵鷹軍?”眾人一聽,禁不住冷氣直透心頭。
鐵鷹軍即是騎兵,一如大梁的馬軍精銳玄武軍,隻不過這鐵鷹軍並非尋常馬軍騎兵,乃是白夏國崇安帝之弟白德安所創的重甲騎兵。
白德安,這是何等的人物?大梁前西北軍大元帥劉衛便是敗死其手,連號稱兵事無雙的大宦官言清也數敗其手。即便如今鎮守西北的大梁名將上官道,麵對白德安亦會謹慎得不敢大口喘息。
如此人物手底下的重甲騎兵會是尋常泥偶般的府兵可比及的?
重甲,鐵騎,深悉兵陣之法,屢曆沙場,從血海屍山裏踏馬過來的豈是這些個平常自以為縱橫大漠的響馬們所能拒馬抵擋的?
林遠略一沉吟,向著旁邊的黃臉大眼親信說道:“大眼,領著自家兄弟隨我入堡,方祖賢他們應能看在我麵上放我們進去,如此方可避過這大難。”
林遠說完,不再理會其他響馬頭領,隻自向著小堡拍馬而去。
眾馬賊見林遠一幹人等離去,心中更是大急,回首望了望,果然清一色的人馬黑旋風一般的越刮越近。
當前一麵大纛豎起,雖看不清旗號,卻能從那大纛下方人馬身上泛出的幽暗冰冷光澤中感受得到,那真的是傳聞中的鐵鷹軍。
遠遠觀去,那鐵鷹軍有兩百餘人馬,兩百餘人馬,也隻一百來人,但是在這平坦的大漠裏,即便是麵對千眾馬賊,以鐵鷹軍的戰力亦能踏馬而過!
馬蹄踏在黃沙上,發出沉重無比的聲響,眾馬賊直感覺如馬踏心坎。恐懼悚然而起,除了那鐵鷹軍的名聲,更有那官賊之間的恐懼天性,就如同貓與鼠之間的天性一般。
赫連虎乘著眾人分神之隙迅速帶馬側出,數十自家人馬隨即將其護在中心。赫連虎沉聲問身邊的親信道:“怎麼回事?怎麼不是府軍卻是鐵鷹軍?領路跑腿的弟兄怎麼一個也沒消息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