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客棧,天字甲號房的房門被輕輕叩響,裏麵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了出來:“進。”
於子文這才敢伸手推門而入,合上房門後,於子文朝著負手望著窗外的便服公主白辛躬身道:“公主,白影堂有人前來聽候。”
剛隨白辛出軍時,於子文心中並不是很心服眼前的這位名震白夏國的皇族女子。可眼見其一路殺伐果斷,行事縝密,很是讚服。
如今得知其撒布下這偌大一張天羅地網後,心中更是惶惶不已,故而神情態度更是恭敬謹慎。先前剛出行時,這位公主對自己甚是客氣,還曾親切地喚過自己先生,而今卻是客氣中帶有一種輕視。畢竟一路而來,他還不曾給這位女主子擔過半點憂,謀過一條可行之計。
正想著如何在女主人麵前好好露把臉,卻隻聽眼前背身相對的那人淡淡地說道:“子文先生,有些事照東朝的話來說,叫做不傳六耳……”
於子文略略一愣,隨而明白過來,知道他有要事與白辛相商,不欲他知曉,當下立即應聲退了出去。
聽著於子文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白辛依然不曾轉頭回身,合上窗,開口問道:“如今兩邊的情形如何了?”
那如同白色影子一般的白影堂漢子回道:“一邊靜,一邊動。李奇那邊盡起府內侍衛嚴加防範,並遣人去了兵馬司調遣兵座。以卑職得來的消息來看,李奇前後共調動了兩營軍卒,不過卻沒有什麼謀逆異動。”
“那麼赫連塔山呢,他怎麼動法?”
“赫連塔山在自家府內聚了十餘城中重要人物,包括沙州馬軍都指揮使拓跋益,眼下他們正暗中調動數百精卒進逼李府。”
白辛轉過身,麵上的銀甲具在燈光下映得屋內生寒:“你們先不要插手,讓他們先鬥個兩敗俱傷,到時,我再出麵將兩人……隻是我不曾想到拓拔家的人居然也會摻和進來,莫非拓拔家的那老頭子沒理明白國主旨意裏的意思?”
“接下來,你們可得看仔細了,千萬把握好分寸,不然,就枉費了王帥的一番心思,你下去吧。”白辛揮手令那白影人退下,自己則在屋中沉吟自語道:“既要借此壓壓赫連家的氣焰,又要從旁側觀察李奇的是否存有異心,這分寸著實不好把握啊……”
送走順兒後,胡二引著方祖賢與赫連虎入密室挑選趁手兵器。
看著密室內的各種兵器,方祖賢直感覺如同入了兵器庫,滿目的兵器怕有十餘種,長長短短不下百件。
方祖賢挑了兩長一短三把刀,赫連虎卻將稍能入眼的兵器一一過手,最後依然提了根鐵棍,笑道:“還是這玩意兒提在手裏踏實些。”
方祖賢沒有問胡二為何私藏了這許多兵器,隻作無意的瞥了他一眼:“你剛才啟入密室前,飛過來的那隻鳥給你送了什麼消息?”
胡二掂了掂手中的長劍,坦然回道:“赫連塔山正夜調軍卒以擒李奇,據我們的人回過來的消息說,赫連塔山可能查到了李奇的什麼往事,不然,他豈敢在沙州悍然發動兵變?”
方祖賢突然回想起順兒曾說過李玉安排其入祖府,可能是想從祖良那查出一件事一個人或是一要東西。
“赫連塔山敢這麼做,可能是因為祖良向他揭露了李奇的什麼痛處,否則,任誰也不敢冒殺頭抄家之罪而兵變於李奇的。”方祖賢以指試了試了刀鋒,問道:“城內宵禁,且不許佩帶兵器,你有辦法避過城中官軍的耳目?”
“如今城內血腥將起,誰會在意你手裏頭的家夥?以我對沙州城的了解,此時隻要我們在確定動手前不刻意張揚,他們誰都不會分心理會的。”胡二轉而言道:“我認識城中的一位鑄兵高人,此事了結後,我引你們前去拜會,若有機緣,得其為你鑄兵……無論白夏,還是西域,都以他所鑄兵甲為榮。”
方祖賢心中一動,問道:“莫非這人便是無鐵先生?”無鐵先生的名號他自然是聽說過的,當然,這是那位自稱通叟的道人告訴他的。
看著方祖賢麵上恍然的神色,胡二咦聲道:“你認識無鐵先生?”
方祖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因了突然想起無鐵先生一事,看向胡二時,心頭又是一緊:這胡二會否就是花道水要找的那位接頭人?
不對,自己也曾對花道水說起過胡二這人,但看花道水當時那模樣,這胡二應該並非是他要找的人,否則,他應該早就找上了胡二才對。既然不是胡二,那麼,那位神秘的接頭人又是誰呢?
方祖賢現在隻想著早些找到那個接頭人,完成承諾後早些離開這個讓他感到危險的沙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