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與花道水等人在固原城中開了好幾家商鋪,商鋪最初的貨源就是花道水駝隊中的各地貨物。商鋪因貨而類分成四家,但東家隻有一個,那就是眉兒,當然,站在眉兒背後的乃是花語裳,而花語裳的身後,卻有方祖賢、花道水及林遠等人。

方祖賢除了將商隊裏的貨物在城中置鋪販賣外,還將一路所得的戰利物丟在商鋪中競賣。另外,還將那百頭駱駝分作兩隊,在城中豎起了兩麵令人側目不解的西北物流鋪旗……

“我們入城時,時辰尚早,而且,我們是順路穿過那條街市去往眉兒那邊。”方祖賢一手托頜,拇指不自覺間輕叩下巴,沉聲說道:“但他們竟然能在我們要經過的那條街市上設下圈套來算計我們,你說說看,這一切能夠說明些什麼?”

“說明他們早就料到我們會從那條街市經過。”楊前恍然道。

方祖賢點頭道:“而且,對方還知道我們一行人中,有一個人是我們破綻,這個人就是順兒姑娘。他們居然能趕在我們入城前就針對順兒妹妹設下此等圈套,你仔細想想,在你所認識的人當中,誰最有可能做下此等之事?”

楊前仔細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會不會是監軍使文鬆?”

方祖賢立即搖頭反問道:“那等大人物會做這種丟份的事麼?”

楊前再仔細地回想了一番,繼而很小心地問道:“會不會是……伍副使?”

“似乎有些對頭了。”方祖賢忽地低聲笑道:“不然,如何解釋今日露麵的人全都是伍家的人?”

楊前啊呀一聲,道:“是了,我怎麼沒想到這些。自順兒妹子入衣鋪試衣之時開始,直到眼下的這座小院,所見之人都是伍家的人。”

“再有就是,順兒本就隻是閑逛的。”方祖賢說道:“據王吉與李敢所言,順兒是路過那家衣鋪時,在那衣鋪掌櫃極力勸說下,才入那衣鋪內的。否則,事情豈會如此巧合?”

楊前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見那小院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人來。看那人模樣,似乎就是之前入小院內報信的伍安。

“要不要再跟著他?”楊前低聲問道。

“他隻是對方的耳目,現在已經探到了對方的頭腦,自然也就沒必要跟這些小蝦們消磨了。”方祖賢指著那座小院,輕聲笑道:“現在,就隻能等了,等著裏麵的小魚們遊出來了。”

“小魚們?”楊前不解的道:“你剛才不是說已經探到了對方的頭腦了麼?”

方祖賢無力地瞟了他一眼,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小蝦。所以,我們可以沿著這條思路,從小蝦著手,再一步步追查到誰是這件事裏的大魚。”

楊前還欲再說,方祖賢連忙伸手噓聲止住,扯著他轉入巷角暗處,低聲說道:“小魚出來了。”

再探出頭來,望向那座小院的門口處,隻見從裏麵走出兩個人來。

走在前頭的打著個燈籠,一看便知是個下人。而挺著肚腩行在後頭的那人,觀其行步姿勢,應是個較有身份的人物。當然,這人落入方祖賢的眼中,卻隻是一條小魚罷了。

見那兩人出門之後,漸行漸遠,楊前反過頭來問道:“現在怎麼辦?是留在這裏盯著這小院裏頭的人,還是跟著溜出去的小魚兒?”

方祖賢眼望著那座小院的大門,若有所思,直到楊前扯了他兩下衣袖後,方才回過神來:“什麼事?”

“剛才溜出去的那條小魚,要不要跟上去?”楊前伸手指了指將要消失於黑夜中的兩道淡淡的身影。

方祖賢凝眉,直等到那兩道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緩緩說道:“再等等。”

楊前皺了皺眉,他跟隨方祖賢的時日不短,故而較為了解方祖賢的性情。見他這許久才做出決定,心中也不由疑惑了起來,問道:“難道這裏邊還有什麼變故?”

“我現在開始懷疑伍德到底是不是這件事情的主謀了。”方祖賢倚身靠於巷角暗處的牆邊,道:“伍德雖然在我們麵前隱藏的很深,但這件事的發展趨勢顯然不是伍德所能掌控得了的。”

楊前不解,回望方祖賢。

方祖賢接著說道:“如果真是伍德主謀此事,他完全沒必要設下這等圈套來套走順兒。順兒雖然對於我,對於赫連虎,甚至對於整個鐵血營的老兄弟們來說,牽製性較大,但卻不能影響或改變他在鐵血營的話語權。尤為重要的是,一旦被我們查出順兒的失蹤跟他或者是跟伍家的其他人大有關聯時,不僅他伍德很難從鐵血營中全身而退,更為牽連到他們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