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水還以一禮,眼中精光閃爍,道:“早在開鋪之時,小姐便說過……”

花道水欲言,卻立時止住。

方祖賢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笑了笑,沒有說話,但心中一念及花語裳,心中便生起幾分愧意。他知道,伊人現在所做的,並不是隻為了她自己安身、立命……

……

夜裏的風很大,卷起飄在空的雪花吹在臉上,仿佛無數把刀劃過臉龐一般,痛得難以忍受。

騎在馬上,眯起眼望著裏餘外的那片並不大的樹林,馬明豐的那張黑臉在夜間雪光的映射對比之下顯得更是如同一塊剛剛燒出來的木炭。

旁側的親信小校見了,不由奇聲問道:“馬將軍,您這又是怎麼了?”

馬明豐皺著黑眉,先是怒罵了半晌,舒緩了心緒,這才說道:“這賊娘的還真夠膽,居然想引我入樹林決戰。”

旁介的親信小校一聽,連忙勸道:“逢林莫入,這可是拓拔將軍這些天時常麵提的,再說了,我們馬軍不擅步戰,一旦入林,怕是難以全殲東朝潰兵。”

這小校說的比較委婉,黑臉的馬明豐卻還是能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一旦下馬入林,便是以已之短攻敵之長,到時不僅擊滅不了潰兵,隻怕自己反會為敵所擊滅。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馬明豐不恥下問。

那小校倒也是個聰明人,回答道:“如今已冬,樹木皆枯,隻要縱火於林中,東朝潰兵必定不攻自散。隻要他們散出林外逃命,以我們馬軍的能力,一一斬殺簡單易如反掌!”

馬明豐點了點頭,正要下令,忽聽得有人報道:“將軍請看,這邊的人馬痕跡似乎有異。”

馬明豐哦了一聲,提馬近前。一見雪地上的人馬痕跡,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道:“居然有這許多人馬痕跡,莫非他們已與景泰的援軍會合了不成?”

先前建議火攻的那小校聞言跳下馬去,仔細地查看了雪地上的人馬痕跡一番,起身回話道:“從這雪地上的痕跡來看,對方應該仍舊是我們先前追擊的那些東朝潰兵。”

再一指雪地上的痕跡,說道:“這其上所留的痕跡來來回回多有相同,應該是他們虛張聲勢而已。將軍,事不宜遲,還是先行火攻吧。”

“還是再等等,等與後頭的人馬會合了之後,再行火攻。”馬明豐微一沉首,卻又突然伸手製止道:“我軍人馬隻有對方半數,若真把他們逼急了,我們的損失怕是不小。還是再等片刻,讓後頭的人馬趕到之後,再齊擊東朝潰兵吧。”

方祖賢與花道水出了營帳,立於一棵粗壯而光禿的大樹下,借著雪光,齊齊抬眼外望。

花道水收回目光,轉頭朝方祖賢一笑,道:“看來,他們已經入彀了。隻是,我仍是想不明白。”

“何事?”方祖賢回了一笑。

花道水說道:“他們乃是馬軍,馬軍不擅林中作戰,故此,他們是肯定不會入林的。然而,你卻偏生還命伍四舍領軍外出留痕,這豈非是多此一舉?”

“之所以這麼多,有三個原因。”方祖賢說道:“第一,我軍尚未整軍妥當,我得為胡二的左翼與伍永奇的右翼多爭取些時間。”

“可是,據胡十回報說,敵軍後頭還有百騎精騎,如果不速戰速決的話,等得敵軍會合,我軍的兵力與戰力必然會相對不足與下降。”花道水不無擔心的道。

“我這麼做就是為了吸引他們更多的人馬前來。”方祖賢說道:“我讓伍將軍故布的疑陣,相信對方稍稍細心些便會發現破綻。兵者,詭道也。對方能發現我們故意落下的破綻,說明他們並不蠢,而不蠢的人麵對此等破綻,又豈會不多疑?如此,來敵定會遲疑不決,這便迫使他按馬不前,等待後頭的援軍到達會合之後,再齊取我軍。”

方祖賢道:“你說也不錯,可你再想深遠一些,就會發覺即便我們現下盡殲來敵,但之後的事情會更加不堪。”

花道水恍然,點頭說道:“我倒是忘了,這隻是白夏國大軍的小股探軍。”

“不錯。”方祖賢說道:“如果我們隻圖一時之快,瞬擊當前來敵,必定會引起其後頭大軍的注意。麵前之敵分作前後兩拔,說明對方早就料到可能會遇到突變,故而兩拔人馬一前一後,兩相呼應。前者遇敵則後者救,若不能救卻仍能及時回馬向後頭的大軍示警。這便是我的第二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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