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深不壽(2 / 2)

我才不想聽他說話,轉頭就走。這個蒲田太貪玩了,下次我才不要等他了,除非他陪我去買書。嗯,對,除非他來承認錯誤。

我的書包像是被什麼拽住,我倒吸一口氣,是方子言跑過來,緩緩開口:“誒,蒲田讓我送你回家”。

這個人好壞,說謊話,怎麼想著破壞我和蒲田的關係,好討厭。

突然我“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方子言受到驚嚇,慌了陣腳,把我揉進他的懷裏,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哭聲才得以變小。最後他是怎麼把我哄住的我都忘得幹幹淨淨,就像方子言一樣幹淨。

高中畢業之後他們都未出國,蒲田是因為麵試成績沒有合格,方子言為什麼留在了國內我無從得知。後來苑苑問我是否知道方子言為何留在了國內,我答是因為藝術。她笑著說是因為一個女人。我不接話,她也隻是笑。她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也知道她知道我知道。一直知道。

蒲田進的冷冰冰的醫科大,而他的愛情故事就越發猖狂了。蘇穎成績沒有他好上了一個一般的二本院校,地理距離可不能稀釋他們之間的感情濃度,於是他們合租在了一起。而方子言也選擇了b成的一座美術學院,被我嘲笑他和蒲田夫唱婦隨。

中考畢業後我偷偷跑來b城想看看蒲田,水土不服使得我高燒不退,臉上紅撲撲的,我又不敢打電話回家,隻好托服務生打電話給蒲田,他說他在外地遊玩,來不了。最後趕來病房的是房子言來的,他風塵仆仆,鞋子、褲腳還沾著泥土,“景妹來了怎麼不和我說呀,還是蒲田說的你生病了”那一刻我鼻子一酸扭過頭不理睬他

“怎麼了,很難受啊”他轉到我床邊來做鬼臉逗我開心,他的手上還有沒來的極洗淨的顏料,他這麼愛幹淨的一個人,強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看過我病曆後,他說要給我媽媽打電話,被我的威逼利誘給製止了。

每天他都會勸我出去走走,住到第五天的時候,我媽媽打電話來我就知道瞞不住了,最後隻好告訴她了。我媽媽看我第一眼就哭了,她見著方子言不管不顧就數落起他來“你到好,胃穿孔出這麼大的事情你不幫著給家裏通個氣,還幫她瞞起來,要造反啊你們”。

此時我再插話就是火上澆油了,苦了方子言耷拉著腦袋在一邊接受著教訓。方子言真的很好,好到連我的媽媽也被照料。住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裏方子言一下課就往醫院跑,有時還借隔壁宿舍的鍋燉點湯送來給我們,趁我午睡帶著我媽在附近的公園逛逛。把她哄的高興著呢。有一天他有課外實踐晚上才來,我媽媽一下午都在叨念說著怎麼還不來,方子言怎麼還不來。最後要出院的時節,蒲田媽媽帶著蒲田來了,原因是莆田媽媽約我媽媽吃晚飯,我媽媽說漏了嘴,她媽媽也就過來了。“這傻兒子,我不問他他還不說”扯住蒲田耳朵就開始罵。

我媽媽不忍心立即上前把他護在了身後:“男孩子嘛貪玩”

“貪玩總要來看看吧,我問他來了沒有,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有人照料,這小兔崽子”

蒲田白了蒲媽媽一眼,“這是醫院你有點素質素質”

“你有本事別躲你景伯母後麵”蒲媽媽擼起袖子伸手準備打。

“現在不是來了嘛”我連忙打圓場,他湊到病床前來,“好點了嗎”我心裏一喜,點點頭。頓時所有的不愉快都冰釋了。過了約麼一個月,而蒲田也就隻來了那一次,到是他媽媽一直陪著我出院。

出院那天媽媽他們去辦理出院手續,方子言留下幫我收拾行李,我望著窗外的氣球出了神。天空這麼溫柔的包容著大地,大地這麼寬厚的載育著萬物,冥冥之中我好像和這斷繩的氣球有著相似之處,隨風飄,隨風蕩。“子言”我這一聲把方子言嚇的驚在了那裏“照顧我很累吧”

“我從來都沒有照顧過生病的你呢”他把窗戶關小,披了一件外套在我身上,挨著我坐下來“從不知道你喜歡氣球啊”

“等我二十八歲的時候還沒嫁出去,三十二歲的你就娶我,好不好”

從十二歲開始喜歡你,再過十四年,到二十八歲我就不等你了不等你,我真的就不等你了。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希望我是一個讓你心動的人,而不是你權衡利弊後覺得不錯的人”這句話就像他在心中打了無數次草稿後終於通過聲帶摩擦發出來的聲音。也深深的刻烙在我心上。

那年他也就談戀愛了,那是這個溫柔如玉的少年唯一的一段感情故事,分手的原因聽蒲田說是女孩子受不了他的冷漠,可是那麼一個光澤柔和的人怎麼會是女孩所想的那樣。我看了看蒲田,我想那女孩子一定是不夠愛吧。事過多年後我想其實並非是女孩不夠愛,隻是方子言不愛。其實那是我們都還未明白情深不壽的含義,以為深情是一種悲壯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