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神,錯愕看著那持劍的男人,反掌以靈力推向他——

同一時間,帝旌就好似猜到了她的動作,調轉手肘,將劍頭轉向自己的身體!

“你……”淩瑤岑沒料到他的舉動。

她想收回靈力已經晚了,長劍直直穿透了帝旌的胸脯,血水湧了出來,飛濺到了她身上。

“這一劍,是我欠你的……岑兒,對不起……”帝旌艱難說道,神情中帶著釋懷而又愧疚的情緒。

淩瑤岑此刻無暇管他說了什麼。

因為那血水落到淩瑤岑身上瞬間消失無痕,她周身泛起一層瑩瑩亮光,隨即全數聚攏至她頭顱之內。

霎時,她頭痛欲裂,所有的記憶碎片盡數拚組起來,讓她整個人近乎炸裂!

“啊!”她慘叫起來。

大腦湧進無數畫麵,讓她一下子承受不住直接痛得暈了過去。

“岑兒——”失去意識前,她聽到那個男人焦急的喊叫。

……

昏昏沉沉。

淩瑤岑醒來之際,人躺在青雲宮的偏殿之中。

她好像睡了很久,在睡夢中把過往千年的歲月盡數重走了一遍。

隻是她看著恨鐵不成鋼的自己卻無力改變,更是無法阻止悲劇的產生。

曾經的記憶,就這麼回了她的腦海中。

因為那個男人的那幾滴血嗎?可笑……

淩瑤岑從床上下來,感覺身體並沒有什麼二樣,依舊穿著從神界來的那身白衣。

他呢?

淩瑤岑斂了斂情緒,朝外走。

大殿上,帝旌費力地將門窗修補好,然後一點點撿起散落一地的畫卷。

他已經換了身衣裳,麵色的蒼白彰顯著他身子因為那一劍而受到了重創。

看到門口一抹倩麗的身影,帝旌眸光閃了閃,隨即麵色溫和開口:“你醒了。”

“你沒死?”淩瑤岑淡淡掃了他一眼,麵無表情。

她記得清楚,那一劍是直中他的心髒。

帝旌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淡笑:“若你以神之力傷我,我定死於那一劍。”

一開始帝旌沒有思考太多為何淩瑤岑一掌便能震碎他堅不可摧的宮殿。

曾經淩瑤岑身為神女是戰無不勝,但那也多虧了她噬靈族後人的身份。

如今她隻是魂魄之身,並且又隻有百年光陰。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天神助了她一臂之力。

看來,身為神界守護者的噬靈族後人,的確是深得天神之心。

“我說過,殺你會髒我的手。”淩瑤岑冷冰冰說道。

此時的她已經恢複了全部的記憶,感知到了過去的酸甜苦辣,更是記得清清楚楚這個男人是怎麼一點點變得薄情寡義。

她更沒忘記,他始終欠自己一個解釋——

噬靈族滅族,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

“你……還是恨我的。”帝旌哽聲道。

恨他,莫名讓他覺得自己在淩瑤岑心中還存有一定位置,盡管這種解釋有些牽強。

“錯,恨你的那個淩瑤岑已經死在了祭天儀式中,我不是她。”淩瑤岑靜靜看著他,神情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我不過是想起了過往的種種,替死去的淩瑤岑覺得不值罷了。”

她的話,再次在帝旌心尖上捅了一刀,最柔軟的位置變得血肉模糊。

“既然替她覺得不值,何不幹脆替她報仇呢?若不是我,她不會死,噬靈族也不會受滅頂之災……”帝旌下顎角的線條緊繃,每說一個字心髒都鈍痛無比。

淩瑤岑神情一頓,隨即揚手以充沛的神之靈力幻做繩索束縛住帝旌,冰冷的眸子湧上惱怒。

“千年前妖魔二族血洗噬靈族,皆有你的手筆?”她質問道。

帝旌看著她,滿眼深情似潮水般翻滾。

“如若有,你可會殺我?”他的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