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老王爺吱蝗留古跡 小杜宇鬥獅展奇能(2 / 3)

待到視政畢,又回宮查察,秦妃還是消息沉沉,又不敢去白錢太後。憲宗納幸秦妃本瞞著太後的,因秦妃與錢太後是表姊妹行,今憲宗納為妃子,在太後麵上似太沒交代了,不得不隱瞞了太後做事。當下憲宗失了秦妃,勃然大怒道:“禁闕中竟然會失蹤妃子,內外大小宮監侍衛,卻一人也不知道的,那還了得嗎?現限三天,必須尋得秦妃回話,否則自總管以下,一例處罪。”這道旨意一下,總管太監王真和各宮各殿各門的太監首領和各宮女領袖,都慌得同船頭上跑馬般地走投無路了。幸虧那總監王真稍得憲宗的信任,再三地叩頭要求寬限,甚至痛哭流涕。憲宗才終限十天,十天之內如沒有秦妃的消息時,就要砍去腦袋的了。王真見憲宗正在盛怒,不敢再求,隻好領了諭旨出來,和各處的首領太監商議,有的說秦妃投井或投河自盡的,有的說必是襄王派了有本領的人,躥進宮來把秦妃盜去了。王真見兩說都有些意思,以自盡當必不出宮外,隻命小內監向宮庭各處花池流泉中細細地去打撈,一麵去告知五城兵馬司,將內外皇城緊閉起來,挨戶搜查,又行文各郡邑關隘,認真偵查。這樣地鬧了四五天,連秦妃的一點影兒都沒有,把個王真急得要死。

憲宗失了愛妃,也終日愁眉雙鎖,還時時把秦妃的遺物取出來把玩一會,歎幾聲。似這般地虛空咄咄,忽在秦妃的鏡倉裏麵尋到了一張花箋,箋上用小楷書著兩首詩詞,上款是芸香吾妹,下款是署“知心隴西生”上。那詩句道:寂寞秋將暮,淒驚獨夜舟。/人比黃菊瘦,心共白雲悠。/詩苦因愁得,殘燈為夢留。/不堪思往事,逝水少回流。

—暮秋蓮花蓮葉滿池塘,不但花香葉亦香。/姊妹折時休折盡,留他幾朵護鴛鴦。

—采蓮春色桃花秋海棠,夏蓮心苦怨銀塘。/一樓霜月晶查簾,總為清吟易斷腸。

—題畫春雷發地見天根,春色巫山季女魂。/蝴蝶夢中三折徑,批把花下一重門。/莎汀沙軟眠堯子,菜圃香清接稻孫。/卻怪漫空飛柳絮,化萍點破小潮痕。(隴西生作)年年新綠長新根,春暖香迷峽蝶魂。/剛伴杏花開二月,恰承翠葷山重門。/隨風拂拂離侵裙,履帶雨離認稻孫。/最好深閨小兒女,多情攜侶伴苔痕。(芸香和作)憲宗讀了詩箋,恍然說道;“據詩中的口吻,卻不似王妃,竟是個別有情人的小家碧玉。怪不得她自謂是陝西人,想其間必有一段隱情在裏麵。那署名隴西生的,當是她的心上人兒,倘若徹底根究起來,定有什麼豔史情跡存在著呢?”憲宗默念了一陣,把詩箋袖在袖內,慢慢地踱出了寢殿,正見王真走來。憲宗方要取詩給他瞧,王真已跪著察道:“秦娘娘的消息有了。”憲宗驚喜道:“現在什麼地方?”王真說道:“適才接得葭州府的報告,謂自跪誦上諭後,即認真查訪,到了第三天上,便有一個少年書生自稱是隴西生投案。”

據說秦妃是陝人名芸香,姓華,年十九歲,和隴西生自幼訂有婚約,後被襄王選入王府充襄王妃的侍女。隴西生幾次設法,總不獲有情人成了眷屬。襄王進京,不知怎樣地移花接木,把芸香送進皇宮。聞皇帝已納為妃子,隴西生頗有佳人歸沙叱利之歎。忽一天遇見一個黃衣少年,自喻是昆侖奴一流人物。隴西生便把芸香入宮和自己一段情史,細細說了一遍,黃衣少年便擔承替他取回芸香。說得隴西生似信非信的,和黃衣少年敷衍了幾句。

不料少年去後不到半個月,一天的夜裏居然負著一個大包袱,從屋擒上飛奔地下來,隴西生忙去迎接,那黃衣少年將巨袱授給隴西生道。“快去看心上人吧!”隴西生把大包袱打開,見裏麵睡著一個絕色的美人,穿著一身的宮妝,星眸微啟,柳腰嬌懶,似十分的困倦,再仔細一瞧,正是晝夜盼望的芸香。隴西生這一喜,幾乎連眼淚都笑出來,忙去謝那黃衣少年,已不知他往哪裏去了。隻得望空拜謝,疑是神助。及至和芸香敘談,謂那天晚上,與皇帝並枕臥著,忽然覺得昏昏沉沉,耳邊聽得呼呼風響,開眼看時,見你(指隴西生)立在我的麵前。隴西生見說,屈指計算,自芸香那天五鼓被失出宮,晚上已到霞州了,才知真個遇見了俠客。如今隴西生聽得朝廷諭旨頒發各處,偵查秦妃失蹤,知道這事隱瞞不過,就來投案自承。

葭州知州孟鄞見案關盜竊宮眷,情節重大,不敢擅專,於是將隴西生和華芸香(秦妃)親自械係進都,投柬入兵部。尚書汪直不在都中,由司員轉報知大內總管府。總管太監王真即提訊一過,進宮奏知憲宗,並把隴西生和華芸香關係的前後情形以及隴西生所供俠客援芸香出宮的經過細述一番。憲宗聽罷,想起了詩箋上的署名和王真聽說的話似合符節,不覺暗暗點頭。便吩咐王真將隴西生釋放了,華芸香既已有夫,自不便奪人之愛,著令隨隴西生回去擇日成婚。又令襄王祁IN把秦妃的隱情從實回奏。這道諭旨一下來,隴西生和華芸香兩人果然十分高興,就是京師的士大夫也都去探望隴西生。潔詢他和華芸香的情史。仕女們還來與芸香締交,隴西生的寓所幾乎戶檻為穿。一時巷議街談,拿這件事講得到處皆知。隴西生嫌他們麻煩不過,悄悄地乘夜回往陝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