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霓裳翩躚正德帝登基鷹犬馳驟司禮監專政(1 / 3)

卻說孝宗接到韓起鳳的敗訊,慌忙召劉健、謝遷、李東陽等商議,謝遷奏道:“小王子結連苗搖,銳氣正盛。現欲破他,須分兵兩路,一出桂林,直搗苗人巢穴,一路仍出蘭州虛張聲勢,但看苗瑤的舉動,他如聞知巢穴被圍必回兵返救,我見苗猺退去,即進兵痛剿,小王子不患不破。”孝宗如謝遷所奏,下諭以定國公朱寧為征苗經略使,統兵十五萬徑趨廣西;諭武伯江永領兵五萬以出蘭州隨機進剿。兩路兵馬奉了諭旨,各自分頭進行。定國公朱寧率著大軍到了桂林,苗搖酋長瞿鵬忙整了部落來迎,朱寧也列兵相待。兩下交鋒,苗猺——忽紛紛倒退,指揮朱忠便揮兵欲追,朱寧阻住道:“苗人不戰自退,當有狡計。”說猶末了,苗陣上群象列隊衝出。明軍抵擋不住,回身便走。朱寧傳令,軍士從後帳搬出畫成的虎獅布皮蒙在馬頭上,一齊驅將出去。群象疑為真獅,嚇得望後狂奔。苗眾大敗,自相踐踏‘,朱寧與副將張詢,指揮宋忠,乘勢大殺一陣,苗搖亂竄,死者無數。瞿鵬收了苗眾,深溝堅壘,不敢再出。一麵著苗騎去飛報木油兒,令其回師求援。

木油兒得知這個消息,當夜便下令退兵。那時江永紮營白石川,瞰得苗眾一個個身背器具,知道廣西明軍已經發動,便召都指揮馬成、顧滋兩人吩咐道:“你二人可領兵三千預伏白石山下,聞得炮聲連響即率兵殺出。”又令遊擊李佑之領兵一千埋伏在棗木嶺,倘苗兵過去一半,與兵丁衝他作兩截,然後和馬成、顧滋合兵一處並力殺賊。又令行軍參將常如龍,引兵二千抵禦小王子防他救應。江永分撥已定,自統大軍接應李佑之等。

苗帥木油兒與左右副酋阿蠻、搖再子等匆匆還兵。苗人隻知勇悍直前,毫不預備明軍的追襲。正行之間,人馬將上棗木嶺,阿蠻進言道:“此處地勢險惡,要慮設伏。”木油兒笑道:“就有三五百個敵卒怕他則甚!”話還不曾說完,猛聽得鼓聲大震,李佑之領著一千人馬,在嶺上突出。苗人尚未列陣,李佑之已直衝過來,把苗兵衝作了兩截。兵士乘間放起信炮,馬成和顧滋分兩麵殺出。兵士人人奮勇,木油兒忙令搖再子、阿蠻也分兩邊禦敵。木油兒自引苗眾來戰李佑之,不提防江永領大隊自後殺到。苗眾大亂,搖奔子中箭落馬。阿蠻正和顧滋力戰,見自己軍伍已潰,便虛掩一槍縱馬而走。恰巧木油兒被江永殺敗,兩下相遇,合兵一處。後麵李佑之躍馬來趕,馬成殺了猺犇子也來助戰。顧滋又自左邊趕到,木油兒與阿蠻遮攔不住,各領著三百餘騎落荒而逃。江永督在陣上,當當地鳴起金來,馬成、李佑之、顧滋就止住兵士不追。顧滋便來潔江永道:“苗找敗走,小將等正好追殺立功,都督為甚收軍?”江永說道:“苗人歸心如箭,其勢已窮。古雲窮寇莫追,況常如龍獨當小王子,未悉勝負。不幸如龍敗敵,小王子自後殺來,彼苗眾被追太急,則猶困獸之反噬,其勢必猛,那時吾背腹受敵,轉為賊人所困了。”顧滋與眾將聽了不覺心折。於是收了大軍,專等常如龍回來再行定奪。

不到半天,常如龍已來繳令,並獻上苗帥木油兒首級。江永大喜,問怎樣擒得木油兒,常如龍道:“小將奉命去禦小王子,彼已失了苗人扶助,軍心渙散,一戰便行敗走。小將追了二十多裏,經過黑鬆林地方,正值苗人遠遠地敗退下來。小將即率兵士埋伏在林中,並掘下陷坑。苗酋木油兒中伏墮馬,兵士把他擒住,隻逃走了一個苗酋阿蠻。”江永聽了,上了常如龍首功,馬成繳下苗酋搖奔子首級,顧滋、李佑之等亦各獻俘虜並器械旗幟等物,江永也一一記功,當日令將士勿得解甲,防小王子偷寨。到了次日江永督軍進戰,小王子早領了殘兵不知逃往哪裏去了。江永就在邊地料理軍事善後,一切妥當,擇吉班師。那裏朱寧也剿平苗眾,大軍不日回京。孝宗見兩處都已平靖,下諭大搞將一士。朱寧、江永自晉爵祿外,馬成、顧滋均搖總兵,李佑之摺都指揮,常如龍授將軍,張詢晉副總兵,宋忠為桂林都總管,餘下將士亦各有封賞。是年為弘治十八年,孝宗忽然聖躬不豫,看看日漸沉重,便召大學士李東陽、尚書謝遷、少師劉健等至榻前,孝宗垂淚道:“聯病已入膏育,諒來不起的了。眾卿皆朝廷股肪,幸為聯善輔太子。”說罷命宣東宮。不一刻太子厚照來了,時年十五歲,見了孝宗病態憔悴,父子關於夭性,不由地紛紛落淚,跪伏榻前不起。孝宗指著劉健、謝遷、李東陽等顧謂太子道:“諸先生忠心為國,將來須盡心受教,莫負聯意,今可向諸先生叩頭兒。”太子聽了,便對著謝遷等跪下叩拜,慌得三位大臣還禮不迭。孝宗令內監扶起謝遷等,並喘著氣道:“諸先生猶世交父執,受了一禮何害?”李東陽等叩首道:“微臣受陛下厚恩,自當盡力以報。”孝宗點頭,揮手令太子等退出。

是夜孝宗駕崩,由李東陽等扶太子厚照繼位,是為武宗,改明年為正德元年,晉劉健、謝遷、李東陽等三人為太師太傅上國柱。太後紀氏為太皇太後,皇後張氏為太後,太妃王氏為太皇聖妃,金妃、戴妃為太妃,馬妃常妃等亦晉太皇妃,弟厚煒封為蔚王。又以內監劉瑾為司禮監。

講到這個劉瑾舊係苗種,為中官劉忠養子,襲姓為劉。武宗在東宮稚年好戲,劉瑾由宮外弄些鷹犬鳥獸之類進宮,以博武宗的歡心。武宗但知玩耍,因倚劉瑾為左右手,片刻都離他不得。

這時武宗繼位,便封劉瑾為司禮監,統掌皇城內一應儀禮並刑名鈴束,門禁關防諸事。劉瑾欺武帝年幼,便乘間廣植勢力,漸慚地幹預政事。雖有李夢陽、劉健、謝遷等一班托孤之臣竭力把持,但劉瑾自恃寵信,易於進言,往往欺淩大臣。謝遷見政事已現亂象,心裏著實忍耐不得,當時上章切諫,勸武宗整傷辰綱,節止遊戲。大學士上國柱劉健,攻評劉瑾擅幹國政,私斥勳臣,請旨究辦。李東陽更當殿麵陳,宦官專權,朝綱敗壞,諫武宗勤修政事,遠避俊邪。這位正德皇帝到底年輕臉嫩,怎經得諸閣臣正言厲色地切諫?把個正德皇帝弄得麵紅耳赤,懾懦了好一會才呐呐地說道:“諸先生且退去,容聯慢慢地照辦就是。”李東陽等下朝,正德帝回到宮中。自思幼時到如今從不曾受過誰的話,現在做了皇帝,倒轉被大臣們掣肘起來,不是比較做太子時反覺不舒服了嗎?正德帝越想越氣,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那些老宮人和內監們在旁相勸了幾句,這位年輕皇帝是十分任性的,怎肯就止。正哭得心傷氣急,恰好劉瑾進宮來,連忙跪在地上叩問緣故,正德帝就把大臣阻諫的話和劉瑾講了一遍。劉瑾正色說道:“陛下身為天子,萬事自由哀衷獨斷,何至受大臣們的欺淩。”正德帝歎口氣道:“他們是顧命之臣,不得不略與優容。”劉瑾道:“那不是這樣講的,倘閣臣專橫不奉上命,難道也就容忍了嗎?況臣權過重,下者驕上,尤須防有不臣之行。這是曆代所恒見的事,元朝的泰定帝便是榜樣。”正德帝聽了,一拳正打中心坎,不由地點頭自語道:“這話很是有理。”從此正德帝對於眾大臣言辭間不大聽從,所有奏疏隻批“聞知”兩字,十事中沒有一二樣照辦,劉健、謝遷、李東陽等自己覺得無趣,大家早存下一個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