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走火(2 / 3)

方伊池稍稍安心,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您也不能怪我著急。您走得連聲招呼都不打,可不是把我嚇著了嗎?”

好家夥,三言兩語又把自個兒偷跑出來搶錢的錯推回到六爺身上了。

賀作舟也就對小鳳凰脾氣好,半個字都不反駁,走到他身邊,見他手腕上露出半截佛珠,立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行啊,搶錢還記得戴我給你的手串。”

方伊池哼哼兩聲:“先生給我的,我當然要帶。”

說話間,萬福帶著方均南來了。

方均南這幾日一直被關在飯店的柴房裏,早已沒了反抗的心思,隻盼著能回方家,好離方伊池這小祖宗遠些,沒想到這回又撞上了賀六爺,差點嚇得哭出來,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抱著桌子腿鬼哭狼嚎。

“起開!”賀作舟怕方均南的哭聲吵著方伊池,一腳踹過去,“這兒全是會喘氣的,你號喪給誰聽?”

方均南哭昏了頭,以為賀作舟伸過來的是槍,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竟被嚇暈了。

買早點回來的萬祿一進門就驚著了:“什麼東西!屁大的膽子也敢來欺負咱們小爺?”

“他哪能欺負我?”方伊池揣著手走到賀作舟身邊,用腳尖踢踢方均南的肩膀,忍俊不禁,“罷了,家產的事情與他關係不大。先生,咱們把他送回去吧。”

小鳳凰惦記著去方家開槍的事兒,望向賀作舟的眸子裏滿是雀躍的光。

從半大點就開始摸槍的賀六爺不明白方伊池的激動,麵上不顯,起身拉住他的手:“好,走。”

說話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方家去了。

不同於方伊池和賀作舟的氣定神閑,方家現在亂成了一鍋粥——賀家可不是誰都能開罪得起的。

如今的賀作舟基本接手了賀老爺子的司令部,不久的將來興許還要被稱上一聲“帥爺”,方家一屆商賈,沒兵沒權,得罪了人家家裏的太太,不死也得脫層皮。

更何況方正北在酒裏加的還是意圖讓賀作舟“斷子絕孫”的落子湯,這婁子捅得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正當方家亂作一團時,方均南出現了。

方家人以為先前放去北平的方均南已然死了,誰料這小子命大,被丟在門前,竟然還剩半口氣。他們還來不及高興,就見賀作舟騎著馬,身前坐著左顧右盼的方伊池,帶著長不見尾的隊伍,出現在了街角。

於是方家緊閉的大門裂開一條縫,方正北將披頭散發的妻子推出來,摔於門前,麵目猙獰地嘶吼:“藥是你下的,別拖累我們方家!”

大房跌在地上,順著台階滾了兩圈,全然沒了平日裏的體麵,灰頭土臉地尖叫:“方正北你個不要臉的廢物,除了怪女人,你還會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大房的!”

“你說啊,你說啊!人都死了,你現在說有什麼用?”

“好,這是你逼我的。”方正北的腦袋再次從房門裏探出來,見方伊池來,眼底閃過一絲喜意,就等著他來說給他聽呢。

“原本方伊池他娘該是我的正妻,你倆差不多同時進我家門,結果你倒好,跑去跟人家哭,說自己沒有殷實的家底,如果成不了正妻,以後日子肯定苦。”

“方伊池他娘厚道,說名分的事情可以商量,大不了兩人平起平坐,絕不會欺負你。”

“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你借著丟女兒的事直接搶了她正妻的位置,她臨了連口藥都沒吃上!”

陳年舊事一樁一樁被翻出,當年的是是非非大白於天下,就像一桶惡臭撲鼻的泔水,熏得人作嘔。

罪魁禍首趴在地上,披頭散發,仿佛野獸一般惡狠狠地盯著方正北:“你說得倒像是隻有我的錯!”

“當初不給她藥難道不是你的主意?”她仰天大笑,渾不在意路人的指指點點,“為了不得罪霍家,你是不是一直不敢告訴他們,丟了方伊池以後,他家的女兒就不是方家的正房了?”

“……事已至此,方正北你這個老渾蛋,別想把自己撇幹淨!”

說著,大房瘋瘋癲癲地起身,跑到方伊池和賀作舟共騎的馬前:“方伊池,我的確對不起你,可方正北他也對不起你!要死……我也要拖著他跟我一起死!”

狗咬狗一嘴毛,大家族內的醃臢玩意多了去了,不差這麼兩個。

無非是為了那麼一點名分,那麼一點錢,至多再加上三分麵子,就鬧成了今日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