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在懷疑臣妾不忠?”
趙佐桓被醋火衝暈了頭,冷嘰道:“你一個青樓伎女,燕王居然肯舍命救你,這說明什麼?你真當朕昏庸無知嗎?”
“劈啪——”一聲,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嗬嗬--”伊汘朧癡愣數秒後,兀自失聲笑了起來,緩緩站立起身。
趙佐桓有些驚愕的看著她,倘若別的妃子,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早就嚇的屁滾尿流,該聲淚俱下的磕頭求饒,她卻笑著站了起來。
伊汘朧衝他淒美一笑,眼淚撲簌簌的滑落,哀怨淒涼的道:“陛下說的對,臣妾一個伎女何德何能,怎配做陛下的寵妃。想必宮中的女子,都恨毒了臣妾,個個巴不得臣妾死。
也對,宮中所有妃嬪當中,數臣妾出身最低微卑賤。沒有蘭貴妃那麼強大的靠山,也沒有淑妃那麼高的出身。便是受了屈,被人誣陷,也沒有人會為我出頭。如今她們離間的目的達到了,連陛下也不護著臣妾了。臣妾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還有什麼好期盼的。不如就此死了罷了……”
言畢,伊汘朧猛的取下發髻上的長簪,用盡全力朝自己脖頸兒紮去。
趙佐桓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到跟前,伸手去奪她手中長簪。卻還是遲了一秒,長簪紮進伊汘朧的脖子,血濺了出來。所幸他攔的及時,簪子沒有整根穿透。
“憫嬪……”趙佐桓死死攥住她的手,阻止她在用力。
伊汘朧身軀一軟,倒在了趙佐桓懷中。鮮紅的血瞬間染紅了她雪白的衣領,伊汘朧翁動著幹白的嘴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趙佐桓緊緊捂住她脖頸兒的血洞,焦聲大喊了起來,“快去傳太醫,把所有太醫都傳來。”
“奴才這就去!”殿外小安子聽見喊聲,知道出事了,來不及進屋查看,便匆匆趕去傳喚太醫。
“你怎麼這麼傻,朕不準你死,你聽到了嗎?”趙佐桓騰出一隻手臂讓她枕住,另一隻手緊緊捂住她的傷口,滿臉的心疼焦急。
憫嬪看似柔軟,實則性子極剛烈,趙佐桓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從前他根本不吃這一套,也最煩尋死膩活的女人。若是碰上這種自戕的妃嬪,他甚者會主動出手送自戕者上西天。
可偏生栽在她手裏,被她捏住軟肋!因為她太像‘她’了,他不想失去第二次,他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套住了。
少頃,一批批的太醫背著藥箱急色匆匆的趕來。
“微臣參見……”
“別廢話了,快救治憫嬪,務必要救活憫嬪!救不活憫嬪,你們全部陪葬。”
太醫嚇的噤若寒蟬,戰戰兢兢。類似的話太醫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他們也最怕被傳來毓舒宮,偏生毓舒宮的主兒是三天兩頭的不是傷了就是病了。
“請陛下先避讓一下,先將憫嬪娘娘轉移到榻上。”
不等太醫說完,趙佐桓打橫抱起憫嬪,幾步就移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太醫緊張的大氣不敢喘,急忙拿出止血白藥。為伊汘朧止血,上藥,清潔,包紮,熬藥。
好一番折騰之後,終於穩住了傷情,太醫們個個緊張的頭上沁出豆大的冷汗。
“啟稟陛下,憫嬪娘娘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要每日按時換藥服藥,傷口不潰爛,能醒過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娘娘傷到了喉嚨,暫時會失聲。”
“那胎兒呢?”趙佐桓一直守在伊汘朧身邊,一步不敢離開。
兩個太醫互望一眼,神色不安的道:“憫嬪娘娘失血過多,加上舊疾未愈,氣血兩虧,實在不利於養胎。怕是產下龍胎,龍胎也……”說了一半,太醫不敢在說下去了。
趙佐桓神色陰冷到了極點,“極力保住龍胎,更要保住憫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