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希也看到了我,但也隻是淡淡的瞥了眼,就繼續往前走。
我摸了摸我帶著口罩的臉,一時間心情莫名。
回到辦公室,張醫生湊過來問我:“徐醫生,你怎麼帶口罩了?”
我來上班之前就想好了措辭,沒等我開口解釋,一道身影從我身後經過,蘇打水混合丁香花的香味飄來,我渾身驀地僵住,一時間忘了開口。
張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欲言欲止。
我默不作聲的拿起桌麵上的病曆本走出辦公室,離開這個有寧子希在的地方。
等我查完病床再回到辦公室,辦公室內的氣氛突然就變了。
沒等我開口問張醫生,她舉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放在我眼前。
那是一張圖片,看起來像是微博截圖。
圖片裏有一張照片,背景是在某酒店門口。
十幾個酒店員工圍著三個女人,黃裙子的女人躲在黑外套牛仔褲的女人身後,她們麵前是一個穿著珊瑚絨睡裙的女人。黑外套牛仔褲的女人臉偏到了一邊,珊瑚絨睡裙的女人揮下的巴掌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這張照片上的,正是我下午和安晴去抓奸,在酒店門口被誤打的那一幕。
雖然臉上打著馬賽克,但熟悉的人還是很容易就能認出來的。
照片上麵還有文字解釋,博主將事情經過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經過,隻不過他話裏去酒店抓奸的人不是安晴,而是我。
頭一次上新聞,沒想到卻是以這種形式。
再看辦公室內的其他醫生,都在悄悄的朝我投來目光。
口罩下紅腫的臉火辣辣的疼,我有些難堪的移開目光,強做鎮定的坐回位置上。
張醫生收回手機,坐在杜醫生的位置上,繼續小聲和我說:“院裏估計都傳遍了,這圖就是我在醫生群裏看到的。”
辦公室裏很安靜,即便張醫生聲音再小,也還是被其他同事聽到了。
其他醫生陸陸續續的朝我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問我。
“徐醫生,你沒事吧?”
“徐醫生你下午真的去捉奸了?”
“那個女人真的和你男朋友……咳咳。”
我低著頭,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話,一言不發。
張醫生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正要開口,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下一刻,沉冷的男聲傳來:“都圍在這裏做什麼,沒事幹了?”
原本還說個不停的其他醫生們紛紛住了嘴,灰溜溜的跑回自己位置。
我仍舊低著頭,沒敢去看站在門口的人。
隻是我不吭聲,並不代表那人就願意放過我。
他冰涼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中,“成天做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抽空專研一下學術,這麼高的學曆讀來作妖的嗎!”
雖然寧子希沒點名道姓,但在場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得出他話中的人是誰。
委屈不可抑製的湧上心頭,我眼眶忽然有些發熱。
被打的時候不覺得委屈難過,這會兒卻因為寧子希一句話,我竟然委屈得想哭。
晚上急診科沒收什麼新病人,我就在辦公室裏呆呆的坐了一整夜。
沒有任何醫生再敢來找我說話,甚至就連張醫生都不敢過來了,一個兩個小心翼翼的看著寧子希的臉色。
早上下班時間一到,我拿起包包往更衣間走。
進去的時候,和正從裏麵出來的寧子希撞了個正著。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想直接從他身旁走過。
擦肩而過之際,我的手腕忽然被人扣住,步子止步難前。
我沒有抬頭,咬了咬下唇,抽回手,走到架子前,脫下白大褂掛好。
沒有片刻停留,離開了急診科。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來毛毛細雨,我沒帶傘,想回去跟其他同事接,但一想到所有醫生都知道我昨天下午去捉奸被打的事情,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人言可畏,很早以前我就深刻的體會到了。
幸好我今天穿的黑色外套是有帽子的,我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將帽子戴在頭上,慢悠悠的往外走。
還沒等我走出醫院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公交車從公交站前過去了。
這裏的公交十五分鍾一趟,也就意味著我要等下一趟公交車,就要在公交站前站十五分鍾。
我深呼吸一口氣,扯了扯臉上的口罩,縮著脖子,頂著寒風慢吞吞的往回公寓的路走。
天色還很早,灰蒙蒙的,街道上灰蒙蒙的沒什麼人,大概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正片天空像是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風一吹,街道旁的樹木被吹得速速作響。
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黑色外套,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水珠子。
雨雖小,但淋的時間長了,也會淋濕衣服。
如果再不趕緊回去,等回到公寓,我身上的衣服估計就要濕透了。
我縮了縮脖子,正要加快腳步,身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