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以為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是你笑著看我哭,(1 / 3)

卻不知,

最可悲的是我哭的時候隻看得見你的背影。

(1)

劉淺不知道周若寒會來,所以當他下了飛機興衝衝地來擁抱蘇默的時候整個人都木了,他看見站在蘇默身後的她,心像被什麼東西割了一下。他迅速用疑問的眼光看向蘇默,蘇默倒裝做釋然般拍了拍劉淺的肩:“別看傻眼了,她是我的新秘書,管我吃喝拉撒睡,權力可大了呢。”

劉淺問:“難道我看花眼了?她不是周若寒?”

若寒站在一邊,神情尷尬萬分。

“你沒看花眼,她是周若寒,她現在在我手下做事。”蘇默說得直接,絲毫沒有避諱。若寒站在他們身後,顯得很不自在。她也覺得驚訝,她隻知道蘇默要來接機,卻不知道他要來接的居然是老同學劉淺。

他特意叫她來,是為了讓她無時無刻不回憶起以前嗎?!

“怎麼回事啊?蘇默,你得把這一切說清楚啊,你怎麼就和她在一起工作了啊?!”劉淺看起來比蘇默還要恨她似的。能不恨嗎?劉淺就這麼一個掏心掏肺的哥們兒,就因為她慘遭“滅門”,還差點賠上一條腿。他替蘇默恨,確切地說,他是替蘇默不值。

蘇默倒是不急:“你剛下飛機,就不累嗎?找個地方我們好好敘敘舊。”轉身蘇默又對若寒說,“你替我們馬上聯係一家適合吃飯、談話的地方,要安靜點,但是又能喝酒的地方,我們這就開車過去。”

若寒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是的,蘇總。”

“你先打車回去找餐廳,要快點聯係好,然後打電話給我們,我們就過去。”他連車都沒讓她再坐。不過她不在乎,本來就沒想過他能照顧到自己,走出機場她隨手打了輛的士。

劉淺坐在蘇默的車上,還是不甘心:“蘇默,這不對啊,你得和我說說你們這什麼事啊?!”

蘇默笑了笑:“我找了那麼久,最終還是被我找到她了。”

“你故意的?”劉淺問。

“不然你以為呢?你覺得上帝真是有眼睛,把我們這兩個糾纏不清的人再次安排在一個城市、一個公司、一個部門?要真是那樣,那就是奇跡了。”他終究是不甘心,所以他一直在找。現在找到了,卻不知道要怎麼去報複了,除了慢慢用往事折磨她,他似乎也不能再奈她何。

劉淺輕輕歎了口氣:“蘇默。”

“劉淺,六年了,我一刻都沒有忘記,我不甘心,你知道嗎?劉淺,我不甘心!這感覺比恨還要強烈。”他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劉淺係緊了安全帶,他不想這麼早就奔赴黃泉。

晚上吃飯,劉淺讓蘇默留下了若寒,“大家都是老同學,這樣多不好,你留她一起吃吧。”

蘇默點點頭,他也想留下她,因為多和她待一會,他就有更多的機會羞辱她。

若寒別別扭扭地坐在一旁。

酒杯交錯間,劉淺不經意說起了暖東洋的去向。

“暖東洋那兔崽子,混得比我們都好,大學還沒畢業就被作為交換生,給換出國外了,等回國了怎麼說也是個海歸派啊。”劉淺並不是故意說起暖東洋,隻是若寒的心裏被震了一下,想起自己當初入獄之際,還是暖東洋幫自己處理了好些事情,安撫自己的父母什麼的。

而18歲這一別,還真的就像是永別了。不過當初自己進去也是抱了必死的心,壓根沒想過還有出來的一天。

蘇默皺皺眉,臉上因為喝酒的緣故,顯得紅紅的:“我還欠著暖東洋的錢呢,當初我腿傷了,他悄悄把錢給你了,別以為你們瞞著我我就不知道,我心裏明白得很。1000塊,我記得清清楚楚。”兩個醉鬼開始細細數起舊日點點滴滴來,也全然不顧這裏是公共場合,蘇默解開襯衣的領口,露出深深的鎖骨。周若寒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男人,可是他的鎖骨卻像一個女人一樣地透露出性感的信息。

喝到最後,蘇默倒在桌子上都起不來了,劉淺推了推一推泥似的蘇默,對若寒說:“你送他回家吧,這小子都不行了,太不夠意思了。不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嗯?”整個飯桌上她都一直是默默吃著飯菜,不參與他們的交談,安靜地存在著,這還是劉淺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她原本以為他喝醉了,其實他沒醉,他清醒得很,一點一滴都全部記在心頭。

“若寒,你是個好姑娘,以前我們讀書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優秀,知書達理的。我一直相信那件事,你是有苦衷的,隻是你不願意說出來。可是你一天不說,你就多折磨蘇默一天,他即使對你再有什麼錯,六年的時間,你懲罰他也懲罰夠了。蘇默這些年過得不好,他忘不了那件事,時時刻刻記著,心裏總是苦悶,他的整個人生好像是為了恨在活著。我是他最好的哥們兒,我不想他這樣活著。這些話我一直想說,可是沒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說現在你已經出來了,新生活也應該開始了,兩個人化幹戈為玉帛不好嗎?”劉淺苦口婆心地勸道。

他是真的心疼蘇默,蘇默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而劉淺一直把蘇默當自己的大哥一樣看待。他們是可以同穿一條褲子、同睡一張床的兄弟,如果誰身上沒有一分錢,另外那一個是絕對可以把身上的所有拿出來分享的。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把事情和他說清楚了。我相信真相不是我們看見的那樣。”

若寒沉默,眼前的劉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打遊戲、看小人書的劉淺了,他什麼時候學會洞察人心了?!

“你說的,我會考慮。”

劉淺拍拍她的肩:“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似乎大家都明白了什麼。劉淺把蘇默送進出租車說:“他這樣是不能開車了,車先停這兒,明天再叫他過來取。我還得回接洽單位報到,你幫我送他回去吧!”

若寒點點頭,看著劉淺離去。

蘇默有點沉,加上喝醉了,所以更沉,全身都伏在若寒背上。她磕磕碰碰把他拉扯到家門口,按了幾聲門鈴,沒見劉娜出來開門,若寒就在蘇默身上到處找大門的鑰匙。好不容易門被打開了,兩個人卻失去了依靠的重心,“撲通”一聲,雙雙倒在地上。蘇默摔了一跤,整個腦子已經清醒了一半,隻覺得身下不知道是什麼軟綿綿的一團,他試圖撐起手臂,去看清楚被自己壓著的是什麼。

黑暗裏,沒有燈,很近,還有微弱的呼吸。他嘴裏的酒氣全部噴在她臉上,讓她難受極了。

雖然黑,可他還是看清楚了她。那張臉每天都在他的夢裏,陰魂不散,可是他又多麼渴望看見這張臉,渴望極了,一天看不見,他就覺得心裏空了一塊,用什麼填補都填補不了的空曠。

“周若寒。”

“……”

“為什麼你要殺我爸爸?”

周若寒似有似無地笑了笑:“蘇默,你和劉淺都來逼問我,為什麼?是啊,為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可是沒有為什麼,我就隻是恨你,所以年少無知,衝動地殺了人。”

“年少無知?!年少無知你就可以殺人嗎?!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周若寒,你怎麼就能這麼輕蔑生命呢?”蘇默突然咆哮起來,他朝她吼,吼得再大聲也不能表現出他心底的崩潰。突然的激動讓他不能自控,他衝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越掐越緊,他的雙手就像兩塊磁鐵一樣牢牢吸住,若寒的臉漸漸變青了。

“……你就是……掐死我……你爸爸……也不……會再回……來……”她氣若遊絲地掙紮。

“……周若寒,你不是這樣的……”他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她,他希望她是有苦衷,有什麼迫不得已,然後自己就可以原諒她。其實恨比愛更痛苦,他隻求解脫。可是她偏偏不,他折磨她,她也折磨他,兩個人的拉鋸戰,絲毫不見緩解。

此刻若寒被他壓在身下,姿勢曖昧萬分。

“我就是這樣的,我就是因為討厭你,所以才殺了你爸爸。”她倔強的一張嘴就是不肯罷休,蘇默又猛地抓住她,他們越來越近,近到連心跳的聲音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掙紮了一下,想推翻他,站起來,可是被他牢牢地抓住雙手,按在地板上。他現在就像一隻失控的獸,發泄著他最原始的情緒,那些埋藏在他內心深處六年的情緒,今天終於有機會可以釋放出來,他又怎麼會放過她?她為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到驚慌失措,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的事情,現在正在發生。他要幹嗎?她腦子裏不停地問自己。

他慢慢低下頭來,紅腫的雙眼迷離地望著她,最後她被看得不再敢看他的眼睛,偏過頭去,歪在一邊。

“蘇默,你放開我!”

“放開你?嗬,你覺得我會放開你嗎?周若寒,你說你恨我。現在我也告訴你,我也恨你,我恨了你六年了,並且我比你恨我還要恨你。”蘇默的聲音都變了,顫抖著,歇斯底裏的,讓若寒感覺到一陣陣的害怕,她使勁推他,想逃走,可手臂怎麼都使不上勁。

“周若寒,你還裝什麼呢?你還在我麵前裝清純嗎?你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嗎?監獄,那是什麼人待的地方?作奸犯科的人!”他一字一句都讓她疼得可以去死一百遍。他不是喝醉了,他是整個人都瘋了。

蘇默突然想嚇嚇她。

他撲上來,撕她的衣服。聽到她叫喊,感覺到她的掙紮、無奈還有絕望,他突然覺得痛快了。他就是要她嚐試這種黑暗,前方像有一個深深的黑洞,吸引著他不停地走向黑暗,那是她給他的懲罰,現在他要還給他。此刻他瘋了,真的瘋了,停都停不下來了。

“蘇默,請你給我一點尊嚴……”她已經無力抵抗,腦子裏隻有六年前的那一幕,這一切多麼似曾相識。她閉上眼,聽見他是怎樣侮辱自己的。

蘇默冷笑了一聲:“尊嚴?周若寒,你還配得上‘尊嚴’兩個字嗎?你這個凶手!你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蘇默,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其實還想在後麵加一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可是她隻說了前半句,後半句就被蘇默擋了回去。

“好,我不這樣對你,我給你錢,這樣你也不吃虧。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