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蹙起了眉,柳元芷心裏溢出了些酸楚。
她疼。
她說不疼,都是為了安撫自己,安撫且提醒自己不能軟弱。
柳元芷把傷痛與悲意都咽到了肚子裏,不知與誰去說,又能與誰說。
人生何如,為何如此悲涼?
眼角不經意間,竟是滑落了一滴眼淚,柳元芷忙拭了去,怕被其他人瞧見。
換好了藥,祈承玄替柳元芷接過了藥方,上前答謝:“多謝老先生。”
祈承玄將柳元芷送到了偏殿裏,與偏殿裏僅有的幾名宮人打點了幾句,就安頓了柳元芷休息。
他剛瞧了柳元芷的傷勢,便更是擔憂了。
柳元芷也是尋常的女孩子,竟不怕留下疤痕麼?
這幾日在山洞裏,柳元芷堅持要自己換藥,還道因得僥幸傷勢並不算重,隻是損了些皮肉。
說是換藥,也隻是肆意將藥末灑了上去,替換了一條布條,比他還要草率。
祈承玄一夜未眠,柳元芷亦然。
一轉眼,便是三日後。
不知是不是宮中的藥物要好些,或是日日有安陽公主遣來的太醫幫忙診治,柳元芷的刀傷很快就好了利索,未曾留下半點的疤痕。
養好了傷勢,柳元芷兀然察覺到,她的樣貌也有所變化。
不僅祈承玄關心柳元芷,日日為她送來吃食,還有安陽公主掛念於她,叮囑宮人不能怠慢於她。
得了安陽公主提點,偏殿裏的宮人更是對劉元芷多加照顧,百般討好。
短短三日的時間,柳元芷竟稍稍吃胖了些。
柳元芷尚未及笄的年紀,稚氣還未脫去,如今臉上圓潤了些,倒瞧著比起初要有精神氣了許多。
在銅鏡前照了又照,柳元芷除了長相,還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
似是眼光有了些不大顯眼的變化。
樣貌還與十四歲那年一模一樣,但眼眸裏的神光,已經有了些變化。
就如同是將死之人一般,如將要幹涸的湖麵一般,將世事皆是看得淡漠,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讓柳元芷淡漠的眼神有所變化。
到了回府的日子,柳元芷簡單收拾了行囊,就被祈承玄送回了府外。
臨到了府門外,祈承玄才叮囑著:“有安陽公主的馬車送你回府,應當也無人敢為難你,待皇上徹查清了幕後的勢力,便下旨嘉獎於你,還你一個清白。”
清白?嘉獎?想奪的東西,自是要靠自己去爭。
心中是這般想,麵上柳元芷仍是笑著應了下來,除此以外再無了什麼波瀾。
如此便與祈承玄辭了別,去叩響丞相府府門。
叩了兩下府門,卻不見有人應答,直至又敲了兩聲,才有小廝不緊不慢的上前來開門。
見了是柳元芷,那小廝嚇得得跌坐在地上,倒著往後爬出了好幾步,生怕沾了柳元芷的晦氣似的,躲閃起來的模樣瞧著著實是十分可笑。
“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