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杏兒心中雖是不平，但又未曾從剛剛險些喪命的驚恐中逃離出，忙捧著畫框十分膽顫的逃到殿下去，步子抖得厲害。
上前去，柳元芷恭恭敬敬的見了禮，抬頭露出姣好的容顏。
柳元芷的容顏算不得頂尖出彩，初入京城之時甚至因麵容消瘦臉色極差而顯得慘白與沒精神，這會兒倒因改善好了許多，臉上有了些神采。
這般寡淡的長相，並不嬌媚，算不得媚人的相貌。男人喜這般好看且清淡的容顏作看慣了脂粉後的調劑，女人又覺這股清水般的容貌構不成威脅，甚至是有些喜歡，故而太後與皇後十分滿意於柳元芷剛好的長相。
太後仔細打量了兩眼，斜視一眼殿下旁側坐著飲茶的安陽公主，神色稍有試探，問：“安陽久不入宮，今日兀然入宮，恐也是為了這丫頭吧。倒也怪不得你喜歡這丫頭，著實與柳柯氏有些相似。”
“母後。”安陽公主的笑意不大自然，道：“壽宴之上，再提故人就不大合適了。昔年柯柔一舞劍器名動四方，兒臣也僅是對這劍舞有興致罷了。”
無心的話語，卻使得了柳元芷本還穩定的心思一顫，下意識朝安陽公主望去，卻隻得了一個安撫她的眼神，大抵是叫她不要急的意思。
怎能不急！倘若隻道是柳柯氏，柳元芷還可安撫自己是些巧合，柯柔卻是她母親的閨名。
安陽公主到底瞞了她多少？若隻是婚宴之上見過寥寥一麵，又怎會連太後都有所耳聞，更何況若非有些親故，安陽公主又怎會去赴丞相府的婚宴。
倒是她一時疏忽了。
“怕什麼？”
太後與安陽公主眉眼間的疏離，甚至要比與皇後更甚，與皇後還有些入不去眼底的親切，喚作安陽公主，連這點虛偽的親切都抹去了，格外的尖酸與刻薄。
至於緣由，柳元芷倒寥寥有所耳聞。
皇上與安陽公主本是一母所出，都並非是當朝太後所出。
而是因生母酈貴妃意外亡故，才被先皇托付在了當初還是妃位的太後宮中養育成人，而當初還是妃位的太後待皇上與安陽公主二人亦是刻薄。
先皇子嗣不多，最後活下來的，也隻剩下了皇上與安陽公主，還有一早早嫁出宮的昌平公主，便是是安陽公主的長姐，祈承玄的母親。
有皇帝與長公主作為依仗，又有母家的廣平親王相勢力扶持，太後自然是理所應當的坐上了太後之位。
可兄妹兩人相互扶持到如今，卻與她生疏的厲害，僅是維持著表麵的恭敬與孝順。
“本宮都未曾忌諱，你倒是怕上了。”
太後和善的笑了起來，笑意背後是徹骨的寒意，遠比看起來要琢磨不透，見安陽公主心不在焉的應和著，太後又望向了柳元芷，問：“模樣倒是不錯，生的也靈光，不知可有意向入宮？”
那眼光倒像是在打量低卑的揚州瘦馬，十分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