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不由得蹙了眉,聽不懂這人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反手一摸身上,果然丟了隨身佩著的匕首。
“您也莫要怪老奴自作主張。”
佟掌櫃十分吃力的跪下身,他體態偏豐,一舉一動皆是吃力,好不容易才湊到了柳元芷的身旁去。
“公子雖是百般叮囑老奴將您賣個好價錢,但先夫人畢竟對老奴有過恩,老奴也不忍見您到那地方受苦,便隻好狠心割破您的臉,您踏踏實實的,到時也能少受些苦罪。”
好一個於他有恩!
佟掌櫃始終是一個人自說自話著,但卻是狠了心,打定了主意要毀了柳元芷的容貌。
冰涼的刀鋒漸漸接近柳元芷的臉頰,柳元芷想著恐是不能再忍耐下去了,便用崴傷的腳將佟掌櫃從身前踢了過去。
踉蹌的向後跌了幾步,佟掌櫃才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匕首也墜入地上,滑到柳元芷的手邊。
手腕上的繩結本就鬆了,柳元芷稍一用力,就將繩結從手上褪了下去,搶爬過來的佟掌櫃一步,奪過了墜落在地的銳利匕首。
佟掌櫃頓時傻了眼,忙上前去爭奪柳元芷手上的匕首,奈何一時低估柳元芷,隻是撲了個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柳元芷扯下眼上蒙著的紗布,又利落的割開腳腕上的麻繩。
手腳皆被勒出了鮮紅的印子,柳元芷剛要站起身,卻發現腳上失了力氣,想要站起身十分艱難。
佟掌櫃仿佛發現了機會,又要撲上前來,卻發現柳元芷的身子仍是輕靈的很,輕鬆的就躲過了他撲上來的一擊。
空有結實的身子罷了,佟掌櫃連半點餘力都沒,半晌過去,隻遭柳元芷唬得團團轉,累得直喘氣,卻不能奈柳元芷任何。
可架不住腦子靈光,佟掌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聲皆在訴說悔意:“大小姐!是老奴被人蒙蔽了雙眼”
佟掌櫃才抬頭瞟了一眼,就將心懸到了嗓子眼。
“信寫好了?”
許久未曾開口,柳元芷嗓音裏還帶著幾分啞音兒,倒不像活人那般朝氣,將佟掌櫃嚇得不輕,磕磕巴巴的應答:“寫,寫好了……”
佟掌櫃十分會看眼色,柳元芷尚未開口,佟掌櫃就戰戰兢兢的將揉的皺皺巴巴的信封從懷裏掏了出來,遞到柳元芷手上。
柳元芷直接將那信封拆開,抽出了裏麵夾著的信,還有一個釵子,一模腦後,發髻上別著的釵子,果真是不見了。
因心中如明鏡般知曉自己理虧,佟掌櫃躲閃著柳元芷的視線。
柳丞相自是盼不上了罷,柳元芷將信紙原封不動的塞回了信封裏,遞到了佟掌櫃的手中:“送叫外麵的人將此信到伯爵府去。”
狠了心,柳元芷才說出這般的話。
若是此次出去了,她定是要先把人情還了的,隻是這會還來不及思考那麼多。
佟掌櫃接過了信紙,甚是不解,可看了柳元芷抵在他身前的匕首,佟掌櫃還是咳了兩聲頓頓嗓子,坦然開了密室的門
門外站了兩個低著頭的消瘦男子,柳元芷便不由得感慨剛才未曾衝動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