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深情難。”
柳元芷垂下頭,手心飄落了枚泛黃的樹葉。
太醫來為她看了腿,道是未曾傷到根本,隻需要休養幾日就可,柳元芷鬆了口氣,整日皆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夜幕都落了下來。
還是安陽公主喚了她幾聲,柳元芷才回過神來,與安陽公主客客氣氣的道了謝。
是初荷帶著人送柳元芷回的丞相府,不知兩人說了什麼,總之初荷似是送走了那男子,就再沒下文了。
“初荷姑娘。”
初荷也像心不在焉似的,隔了半晌才應答:“噯,柳小姐,您說,奴婢聽著呢。”
“初荷姑娘可是準備嫁人了?”
柳元芷試探著發問,生怕觸及初荷傷心處,平白惹人不快。
“嫁人?哪兒的事。”
初荷搖搖頭,眉目間多了許隱忍,除此再不言其他。
到了丞相府門外,初荷小心的將柳元芷從馬車上攙了下來,又叫一旁的丫鬟幫忙攙著,才轉身去叩門。
開門的是個小廝,懶散的模樣,隻說去稟報,過了良久才回來將人引進去。
柳元芷腳上有傷,總歸是不大便利,便走得要慢些,慢慢的穿過一道道月門。丞相府中的彎彎繞繞也很多,更像是困人至深的後宅。
與柳元芷所想無差的是丞相府出奇的安靜,正是夜晚,仿佛所有人都入了眠,聽不到半點的聲響。
想來也是,她在丞相府又哪能引起什麼更大的波瀾呢?
柳丞相尚未休息,他身著單衣,本是要寢在書房,聽聞小廝稟報公主府來人,才匆匆披了件衣衫,來正堂見客。
“不知公主殿下連夜派人前來,是有何事?”
柳丞相大步跨過門檻坦然而入,柳元芷悄然回眸,柳丞相當即佇立在了原地,滿臉驚訝,空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僵持了半晌,竟是初荷先開了口。
“昨日燈會,奴婢奉公主殿下之命攜世子殿下逛燈會,正巧遇到了拐子拉扯柳大小姐,便叫家丁攔了下來,將柳大小姐接到了公主府小住一日。”
柳丞相始終是半信半疑的,以一種十分鄙夷的眼光看著柳元芷,始終不言語。
初荷長舒口氣,遞上封信。
“此是公主殿下親自所筆,還請相爺寬心。實在是昨夜趕回府內夜色已深,唯恐叨擾了相爺與夫人,才拖到今日。柳大小姐傷了腳踝,今日找太醫看過了,公主殿下才叫奴婢將柳大小姐送回。”
“傷了腿腳?可還治得好?”
柳丞相鮮少這般關切柳元芷,打量了兩眼,竟更像是在檢驗被告知出了瑕疵的貨物。
“治得好,自然治得好。”
初荷似也覺得柳丞相那打量“貨物”的眼光不大好看,總叫人心裏堵的厲害,便自己做主將柳元芷攙到了一側坐下。
“柳大小姐未曾傷及根本,隻需修養幾日便可。”
柳丞相這才點點頭,朝初荷輕輕拱手:“昨日之事可還要多虧公主殿下了,老臣在此謝過公主殿下,還請姑娘代為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