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態度意外強硬,不肯鬆口:“說話不能太過決絕,梅公子怎地行醫多年,還需我提點一二句。”
他沉默。
宋大壯心一涼,涼到了穀底。
“掌櫃的。您,您……”
他磕磕巴巴的,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於一種憎惡柳元芷自私的慍怒與日後還要與柳元芷做交易的斟酌其間徘徊,險些要將幾句怒意下的質問話語大聲喝出,終是因害怕咽了下去。
“就勞煩梅公子走上一趟,探探宋姑娘病情如何罷,診金來找我付便是。”
梅文舟這才露出笑意,重拾了待柳元芷的幾分恭敬。
“是,隻是這診金便不必了,在下誌在曆練。”
不多言,梅文舟便鑽進藥鋪裏取了自己看診的藥箱,正要隨宋大壯離去,隻朝柳元芷知會了聲,便要與宋大柱一同離開。
眼見要出了鋪子,青黛才分外猶豫的放下手中拿捏著的藥方子,平整白淨的一張紙被抿著唇的青黛攥出了一層層的褶子,皺皺巴巴的樣子,好難看。
她比平日時瞧著還要扭捏,提著衣裳的裙角,好像有什麼抹不開麵子的事。
“小姐,奴婢也想……”
剛坐下的柳元芷這會兒抬首打量了青黛眼,臉色稍是見了紅,分外嬌羞。
姑娘家的心思柳元芷哪能看得不出,雖是不大支持,可也由著青黛的性子,隻遞了她十幾兩的碎銀子。
“想去便去,路上小心。”
青黛的眼底閃過一絲希翼,她壓根未曾敢想柳元芷會答應,僅是心中有所不甘,遭柳元芷直接了當拒了,也好直接斷了自己心底的念想。
正錯愕,又忽然想起再不去追梅文舟的步子便再追不上兩人的動作了,連謝也來不及提,拎起裙角便去追。
“還是第一次瞧見青黛那般樣子。”
“我也第一次瞧你這般的樣子。”
燕兒這幾日因是要養腿傷,嫻靜安分許多,許是久坐著總歸要無聊了些,竟像是第二個青黛,話少了許多,也少笑意。
“姑娘總拿燕兒打趣。”
遭柳元芷調笑句,燕兒也不再鬧回去,而是垂頭瞧著自己垂在膝上的手腕,有些寡言。
“打姑娘讓青黛到院子裏做事時,她便是與誰都極少說話,與燕兒能多說上幾句,可也隻幾句罷了。但認識了那梅公子以後,青黛竟也像是換了人一般。”
柳元芷應和著,想著若燕兒對此事有興趣,她陪著閑談幾句打打悶也好。
“隻是燕兒總覺梅公子並非什麼好歸宿,隻是一時欣喜,難免要傷情傷己。”
許是覺得過有道理,柳元芷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答,犯了沉默,拾起了打安陽公主那聽來的話。
“總聽人說是動情難,深情卻難。”
燕兒也沉默,兩人也就不大有交集,各做各的事,誰也未去主動開這個口,顯得生疏。
冷不丁的,鋪子裏還靜默,燕兒忽開了口:“姑娘。”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