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大能吧。”
宋大柱麵色難堪不大敢相信梅文舟所言,張著嘴猶豫了幾句,一時間也應答不出什麼東西。
他是生在京外一處家家都種藥材的村落。
都知是京中收藥材的藥鋪多,便戶戶都要種些藥材謀生,收了後賣到京城中或是別的地方去。宋大柱便是做其間的橋梁,低著價格收了村中的藥材,再賣到京中。
不大懂其間的那些學識,可也聽聞過時疫是多麼可怕的東西,縱然隻有一人染病,都有可能禍及整座城池,縱然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未必能醫得了世間一切病痛苦厄。
做事狠絕點的帝王,便要狠下心舍了這座城池或村落,將其間的人都無論染病與否都紮到一起去,放一把火燒得幹淨,再聽其間的哀嚎聲。
“雨災剛剛熬過去,若是出了時疫可遭了!”
青黛抱怨聲,她倒也害怕,天災才剛剛熬過去,這若是再犯了人禍又哪能遭的起這一遭。
“你還是快把人帶過來吧!這若是耽擱了恐也擔待不起,京中可再受不起這般大的災了”
宋大柱的心底本還有些底氣,他隻聽人說若遭了時疫的人定是熬不過幾日光景的,但他那小妹僅是風寒幾日未曾見好,應當與時疫搭不上邊兒。
若真是時疫,他怎會未染上呢?時疫是傳染的
有些動搖的心思再經不起青黛這般晃蕩,生怕真是出了疫情,忽覺自己身子也不大爽利了起來,連額角都熱的厲害,這會更是有些害怕了。
“那,那我這就將小妹帶來看看!”
他哪兒關心旁人是否要染了疫情,縱然是他自己染了也是不大在乎的,隻是他那拉扯大的小妹尚還年幼,尚還不懂世間有何苦甜哀樂,他舍不得。
“慢著。”
算是聽了整場半吊子的鬧劇,柳元芷放下手中賬本抬手,當即出口叫住了趕著要跑出仁德堂的宋大柱。
“掌櫃的,您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宋大柱這會急得哪還能心平氣和的談些什麼,但也隻眼前人是日後要指著謀生的人,若斷了仁德堂這跟線,再找其他藥鋪去談送藥的事恐是難了,便也要維持著麵子上的客氣,總不好得罪了。
柳元芷點點頭,讓人捉摸不透她是在應些什麼,隻像是個出於客氣的回應。
“若真是犯了疫情,帶到京中來恐要禍及他人,梅公子做好人前,可曾有想過這些?”
氣氛一時間如是墜入到了冰窖子裏。
柳元芷不曾記得前世京城鬧過疫情,但她不敢去賭,若隻是一處小村子鬧了疫情,朝廷恐隻會派人鎮壓,將一斷斷本就腐朽殘破的木梁燒得漆黑炭化,人也一般。
燒陋的殘舊紙窗上,恐還要印著許多過求饒的漆黑手印。
先是梅文舟麵露窘態,這幾日不說與柳元芷相談甚歡,也是互相十分客氣,皆是和和善善的模樣,從是不曾說過這般刻薄決絕的話語。
他牽強笑笑,欲要打破僵局。
“柳東家,此事若小心著些,定然是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