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做奴才的,可宋大柱還不大習慣稱自己的謙稱,仍是稱我。柳元芷又並非是拘謹於這些的人,便點著頭放下手中賬目。
“你說。”
宋大柱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頸,臉色漸有些泛紅。
“我是這般想的,即有梅公子在此坐診,在鋪上抓藥的人,為何不可免了問診的錢?若是有了身子不大爽利的,另找大夫還是要花些銀錢的,若想來抓藥時便能診斷,豈不是省神?也好開些尋常用的方子,總歸是好事。”
這倒讓柳元芷靈光一閃。
她初時隻想著有梅文舟坐診,便能多收一份診脈的錢,倒未想的太多。聽了宋大柱的話,忽覺有幾分道理,便應了下來,隔日就將抓藥者診脈無需另付銀錢的招牌掛了上去,引得不少人好奇而側目。
今日又有老婦人試探地將頭探了進來,小聲詢問。
“診脈可是不要銀錢的?這,也不知藥材能否買得起”
聲音漸熄,幾近要聽不見,老婦人甚是膽怯,生怕驚擾了什麼人,隻隔在門檻外向藥鋪中張望,仿佛她兩腳跨國門檻就要將京中的塵灰帶進來似的。
燕兒客客氣氣的上前去迎客,將人攬了進來。
“是呀,婆婆,您是身子哪處不爽利?鋪上的藥材都便宜的很,您定是買得起的。”
老婦人雖有些拘謹,可還是由著燕兒將她攬了進來。
“並非是我,是我家那兒媳這幾日有些染了風寒,我便來瞧瞧這,要不我明日將她帶來瞧瞧?”
也不知是真要明日將人帶來,還是婉拒了的意思,可瞧著總歸是十分拘謹客氣,又有些推脫。
宋大柱似是想到了什麼,上前去。
“婆婆,若隻是染了風寒,我們倒也有配好的方子的,您要不照著先抓上一點試試看?”
老婦人似乎仍是遲疑的,可這會也不大好拒絕,便應了下來,少著抓了些藥材,帶回家去。
這幾日的生意漸好,柳元芷也不由得欣喜。
她一五一十的將記與紙上,又將合數目的銀票摞在一疊,是要等祈承玄回京是,一起交到祈承玄手上的。
仁德堂重新開張後,還是頭一次這般熱鬧。
早些時還有人出聲質疑,道這仁德堂的掌櫃定是不安好心,指不定藏著什麼壞水兒。
可早些時曾在京中施粥的名聲傳了出去,生意自然愈發的紅火了,幾近成了整座街道最為熱鬧的鋪子。
便是用不上藥材的,也要道一聲仁德堂的藥材極好,價錢又是劃算的,抓些用得上的回家備著也好。
璿璿離京好些日子,才又落在晨起的柳元芷窗前。
見柳元芷起身,璿璿自個兒就咕咕兩聲撲騰了過來,落於柳元芷的指尖蹭蹭。
它咕咕叫了幾聲,柳元芷還當它是想了主人,使些似孩童一般的性子。可困倦的睡眼漸是清醒,柳元芷才瞧見璿璿是帶了信回來的。
與她寥寥幾筆相似,祈承玄所筆的回信除卻名姓也不過百來字,提起他已知曉此次柳元芷寄過去的賬目,又不忘關心柳元芷這幾日身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