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柳元芷將今日這般見聞以寥寥幾言敘於書信中,不忘誇讚一番桐香今日決絕果斷,甚得她賞識。
撂了筆,柳元芷才忽覺自己恐是以桐香一事彌補了她前生因優柔果斷而留下的遺憾罷。
“叩、叩。”
論下來今日因各類瑣事耽擱了良久,是不算開了張的。
宋大柱上前去開門,見是一富家小姐,似有些驚訝,客氣將人迎了進來。
來人卻不大友善,先是如審視一般在這門口往鋪子裏瞥了幾眼而嗤笑一聲掩麵,也不知是瞧見了什麼,然後嬌滴滴喚一聲表姐。
“又是這位表小姐,準是沒安什麼好心的。”
燕兒有些氣惱,故而小聲嘟囔。
柳元芷毫不在意地將信鴿放出,這才瞧了百裏杏兒一眼,沒來由的笑了笑,更讓百裏杏兒覺是遭人輕視。
“倒非是貿然來表姐鋪上打擾,隻是杏兒不巧發現姑母為杏兒購下的鋪子就在表姐鋪子隔壁,想及你我二人交情,總該是來探望的。”
百裏杏兒是不大客氣的,見有為問診客人備出的椅子,毫不客氣地就落了座,仿佛她才是主家,正審視來訪的柳元芷。
便是不去想也知是來挑釁的,按說挑鋪子做嫁妝,絕無隻挑一處的。多是挑幾處連著的商鋪,一並劃入嫁妝的名列,討個“喜結連理”的吉利。
“杏兒姑娘何必如此客氣,以你我的交情,又何須如此客氣?”
柳元芷索性將百裏杏兒貶作連與她客氣都論不上的關係,有了逐客之意。但見百裏杏兒臉色有變,變得膻紅窘迫,身子卻紋絲不動,想來是沒有起身的打算。
“我與表姐雖非一母所生,可總歸是一同在丞相府長大的,又是姑母一手照拂,何必如此決絕?這做人不這般決絕,日後也才好再相見呢。”
依她言,倒成了柳元芷不大對,做人狠厲決絕,宛若是帶著刺兒。
“杏兒姑娘總是說什麼都有些或正或歪的道理,隻是藥鋪將要關門,就不留你多待了。不若還是請回罷。”
百裏杏兒忽得一驚,儼然是坐不住了,可平複的又極快。
“杏兒也知道表姐不大喜歡杏兒,隻是杏兒如此低卑來見表姐,表姐竟也不肯賣杏兒一個麵子。也不知表姐可是因得之前的事心底仍不願原諒杏兒,可杏兒的確與趙郎一心相愛,無心害的表姐遭人退婚。”
仍是這般無辜含淚凝噎的模樣,可這次是將矛頭對準了柳元芷善妒絕情,仍是盼著人下不來台的。
她見這鋪子裏熱鬧,但凡有一兩人將這話聽進耳朵裏,都不枉她擠出幾滴眼淚。
“百裏杏兒,我不願揪著你計較,並非是因我心善手軟,而是根本未曾將你放在眼中。好言相勸過了,是你未曾聽得出。宋掌櫃,逐客罷。”
柳元芷一回眸,眼中有絲凜冽,惹地百裏杏兒對視一眼便怯出冷汗。她是不知怎的,怕極了柳元芷這淩駕於她人的眼眸。
“表姐就來喝杯茶,給杏兒一個麵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