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大小姐您沒事吧!”
柳元芷將手擋在額前,才護住了將要磕到框上的頭,心中仍有餘悸。
將書信小心翼翼地疊好收回,柳元芷才抬起頭來,答一聲:“沒事。”
馬車停的急迫,總要驚擾車中坐著的人,早便成了常態了。柳元芷無心怪責,一心在那封讓她恐慌比馬車忽停更甚的書信。
這書信一時半會,恐還真耽擱不得。
晚風淒緊,今朝是極度疲倦的,目光流散。
長夜難眠,日後恐還是不得安生的。柳元芷竟也不是那般癡執於複仇了,隻想得一太平,了然餘生。
柳元芷起的稍早,到了鋪上,正遇見收拾起了行囊的吳姓掌櫃。他甚是鄙夷的朝著杏花樓的門臉啐了一口,又分外不舍的搖搖頭。
道是行囊,可也沒什麼東西,無非是一個打著補丁的灰色粗布包,肆意誇在肩頭,倒也便利。
“柳掌櫃,起的早啊。”
柳元芷禮貌應了聲,見人客氣,自己也當要客氣的些。
“吳掌櫃起的也早,不知今日可是回鄉探親?”
吳掌櫃仍搖頭,有恨怪百裏杏兒這東家當的不大爭氣的意思。
“哪兒的事,辭了工另謀差事去,我是柯府的家生子,哪還有什麼親?後來柯家破落,我也不過是因為劃入丞相府名下才免於一死!想想還真是可惜了了!”
抱怨了幾聲,吳掌櫃有些傷了情,隻想是早早離去免得觸景生情,便要與柳元芷道了別。
柳元芷聽他嘮叨幾句,心中猜想算是印證了。
“吳掌櫃此次上路,想來是需些盤纏的。”
吳掌櫃忽一愣,盤纏自是不必,他在鋪上做事多年,不說是行腳的盤纏,縱是自己做些買賣,也是足夠的。
可一瞧柳元芷笑意漸深,似有他意。
“要不您還是挑明了說吧!”
若說吳掌櫃瞧不出其中深意,便是枉在鋪上撈了這麼多年的油水。他自詡為人精明,單是一看眼色,就知人是對這價格滿意與否,亦或是有了旁的看法。
吳掌櫃一笑,盡顯生意場上精明人姿態。
“柳掌櫃,你我雖我交情,可也算得上是近鄰一場,今日將要離京,不知能不能邀柳掌櫃聽風茶樓一敘。”
若按迂腐的規矩,自然是不大便利的。
可柳元芷本就不喜拘束,又涉經生意場,便少了那麼多無需提起的顧慮。更何況此事本就是她先提起,另有瑣事。
“您為長輩,自然不好拒絕。”
入了茶樓,吳掌櫃似是常客,看似酒囊的人,竟也有份雅致的情操。
“柳掌櫃不妨先說說,什麼價?”
吳掌櫃像是慣了這般的場合,待人接物甚是熟練,還未等有人打開話匣,就已經開始協商價格。若論起奸商,說的就當是這般人物。
與這般狡黠的人過招,柳元芷的確稍是遜色了些,真論起生意場上的計謀,還真未必能敵得過。
柳元芷索性將五百兩銀票撂在桌上,推到人身前去,本是打算與鋪上交代一聲,就去祈承玄所盤下的裁縫鋪走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