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了，你出去吧。”
祈承玄心裏大抵是有了分寸。
柳元芷自是不會為柳丞相朝事所憂愁的，若說能有什麼值得她煩一煩心的事，倒也隻有相府老夫人回京一事了。
“祈公子早些歇著去吧？”
李太醫背起藥箱起身，勸著祈承玄早些休息。
祈承玄打了個哈欠，卻是搖了搖頭。這會兒應當已經到了午夜，再多時，便要天亮了，縱是休息，也不過是休息一二個時辰。
“怕她是念著家裏的。等她醒了我便送她回府，若這會兒休息了，她醒了也無措。”
李太醫隨手撂下藥箱，無奈的朝他一笑，卻是縱容：“你小子！”
日光刺眼，透過紙窗。
柳元芷躲著刺眼的日光，往祈承玄的懷裏縮了縮，甚至是扯過人的大氅蒙在自己身上，睡得安逸的很。
躲了不多時，柳元芷就忽的反應了過來，爬起身四處張望——這好像不是丞相府。
柳元芷揉著酸疼困倦的眼皮，昨日雖是睡的整整一夜，然困倦之意不減，仍是不大有精神，竟像是好幾日未曾睡過，疲累的很。
“祈公子？”
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稍稍倚靠在榻邊安眠的祈承玄，柳元芷心驚膽戰地，生怕稍不小心，就將祈承玄推到地上，摔得鼻青臉腫，好慘。
柳元芷依稀記得，她昨日舊疾又起，竟在伯爵府的院中暈了過去。這一去努力想起，腦後更是疼得厲害，如磕碰了一般疼，柳元芷甚怕這手一摸上去，就粘了一手粘糊糊的血。
“祈公子？”
喚了兩聲，祈承玄仍是未醒的，睡得好沉。柳元芷便不敢再去擾人清夢，而是小心地在床榻內側一點點蹭到床邊，這才勾到了鞋子。
柳元芷小心翼翼地提上鞋子，將因睡下而散漫的發髻拆下，如墨的青絲順勢鋪到腰間，緩緩垂下。玉皙的雙手輕挽起秀絲，三兩下就重挽作了一個利落簡潔的發髻。
“睡覺還這般不老實。”
柳元芷一邊嗔怪著，一邊替祈承玄將垂在地上的手搭回身上，又將裘被扯了過來，蓋到人身上，總有幾許柔情瞞不住。
這長相還怪好看的。
柳元芷安撫著自己亂砰砰跳的心思，雖提醒著自己專心為祈承玄掖好被角，然總是忍不住抬頭去瞥祈承玄兩眼。
這麼一瞧，她上輩子果真是瞎了眼。柳元芷在心裏嘟囔抱怨著，上輩子怎就瞧上趙景彥那般無能的人了？
柳元芷為其掖好了被角，才算放下心來，這會竟又有些不舍了。可昨日未曾知會一聲就未回府，百裏夫人還不知要如何編排她。
心裏自是不好受的。
柳元芷推門而出，又小心翼翼將門合好，生怕出一絲雜音，吵了祈承玄休息。好在是這門也配合，未曾發出半點聲響，始終是靜悄悄的。
“李太醫。”
李太醫手中端了碗湯藥，聞聲抬首，和善一笑：“柳姑娘，你醒了，祈公子可醒了？”
話音剛落，李太醫就打了個哈欠，手中的藥碗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