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你可想入宮?太後娘娘道是對你十分賞識,你若願入宮,可直接封你為妃,也算得上是皇恩浩蕩了。”
柳丞相笑著一張臉,柳元芷卻覺這張光鮮皮麵下的肉,一定是糜爛泛黑的,正如桌上幹枯的蓮子般難看。
“女兒說想與不想,恐是不能決策父親的決定的,但今日父親願聽,女兒便也該順著自己的心意說一聲不願。”
柳元芷輕輕地撥弄起桌上的蓮子,又漫不經心地將其撥到地上,似是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惹得柳丞相極為不快。
“你知不知你的及笄禮還有幾日?”
柳丞相厲了聲,臉色轉變極快,忽差的讓人唯恐他臉上要炸起劈裏啪啦的驚雷,又要下起一場冒煙兒的大雨。
“還有十日。”
蓮子盡數滾落在地,眼不見自然就不會心煩了。
柳丞相嗤笑一聲,似是在譴責柳元芷這會兒隻知逃避:“你還知隻有十日了?這京中將要及笄卻尚未婚配的姑娘,可就你柳元芷一個了。”
柳丞相自是不解的,這能入宮,豈不是莫大的皇恩?這得是哪般不識趣兒的人,才連這麼好的機會都要輕棄了。
若柳元芷鬆了這個口,許是他在朝中還能順風順水了些。
“我不入宮,亦不嫁旁人。”
柳丞相尚在斟酌其間利弊得失,就聽了柳元芷這番話,當即就有些沉不住氣,在心裏哀怨一聲柳元芷怎就不懂他苦心!
拂袖起了身,柳丞相直指柳元芷額頭,聲聲叱責試圖以此恐嚇柳元芷。
“此事為父意已決,婚姻大事,豈能由你做主?及笄禮前,你就在府上好好反省,別再想著去管什麼鋪子!”
卻見柳元芷仍是淡淡的,沒有太多的反應,竟沉著的很。
“女兒意同樣已決。”
柳丞相更覺是不受柳元芷尊敬,一時怒由心起,甩袖而去,丟下一句:“你給我在府上好好反省著!”
星河伶仃皆似我,明月耿耿枕樓閣。
柳元芷隻留了一個背影給遙遙相望的燕兒與青黛,她昂首,亦在遙望九霄外的遙遙明月,都是同般的孤寂。
待烏雲泛起,掩去無邊孤月,柳元芷才歎氣一聲,一聲不吭的上了榻,未曾多說半字,隻等著明日天一亮,就暗自收拾行囊。
“許久未見姑娘睡這般久了,準是因為這幾日辛苦的很,不去鋪上也好,至少還能好好歇上幾日。”
燕兒氣性去得極快,昨日與柳元芷抱怨後,今天就仍跟沒事人一般,不摻任何心思的與青黛閑談,笑得開心的很。
青黛放下剛從灶房取來的吃食,這已經了第二次了。
“姑娘若再不醒,晌午可都要過了,還是去叫一叫的好,免得姑娘白日睡得太多,夜裏睡不踏實,若是染了風寒,也能早些去瞧瞧大夫。”
燕兒沉默,本還開心柳元芷知道休息了,聽了青黛一說,不由得提心吊膽的開始害怕,邊去喚柳元芷起床,邊抱怨聲:“胡言亂語,姑娘定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