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承玄靠在了搖椅上，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柳元芷攥到了東西，才停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安穩睡下，隻糊塗地喃喃著：“不要走。”
“不走了。”
柳元芷起了早，連青黛與燕兒都還在外室休息養神，她卻在思量為何睡醒之時還緊緊攥著祈承玄的手。
今日倒有了些精神。
柳元芷踩上棉靴，去輕柔地幫祈承玄拾起垂在腰腿間的裘披，搭回了身上，這樣瞧著便不是那般的冷了。一低眸，正瞧見祈承玄腰間掛著的一隻鏤空銅鈴。
分明是一對兒的。
柳元芷這般想著，去堆砌著的木匣中尋了這對銅鈴中的另一隻，藏著私心悄悄藏進了隨身戴著的小荷包中，走起路來也能聽見輕飄飄的銅鈴響。
世間情動，大抵都是這般簡單的。
柳元芷是閑不下來的人。
病中聽聞宋大柱幫襯著將耽擱了的成衣鋪開了起來，一時無人手可支，便將那位桐香姑娘請了過去。
桐香姑娘有一門好手藝，連人說最難成手的雙麵繡也掌得爐火純青，成衣鋪才開起幾日，就已經可擔得起門庭若市一詞，單是收的定錢，就已經收了小一千兩。
這都是柳元芷聽青黛講道的。
青黛自來了公主府，比在丞相府還要自在，一聽聞是柳元芷身旁伺候的丫鬟，便多了暢行無阻的方便，日日得了空就要去仁德堂逛上一逛，將近幾日的見聞說與柳元芷聽。
竟讓柳元芷有些羨慕。
“真的想去？”
祈丞玄言下之意是不大想讓柳元芷並還未好就外出顛沛的，若染了風寒，就不免要再傷身幾日。可見柳元芷興致十足的模樣，仍不忍掃半點興致地替人穿著絨靴，小心的很。
“陪你去好不好？”
柳元芷點點頭，一時竟忘了逞強該是什麼模樣。
今日天光正好，的確是適宜出門的好時候。京中接連下了幾日陰霾的大雪，難得放了晴，連熱光都顯得澄澈皎潔。
柳元芷有些緊張，時不時悄然抬頭去望祈承玄一眼，又慌迫地收回視線，不大自然的四處張望。
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勸慰著自己始終未曾有過任何改變，然確是有事情再悄然變化，如是她本該無一物的心神。
幾近要記不住那成衣鋪的位置了。
柳元芷不由得在心底抱怨了自己一句，不識路便罷了，偏偏有個喜歡在熱鬧長巷間悠悠散步的性子。好在祈承玄識得，才未曾迷了路。
將絨球兜帽向下又拉又扯，見足以遮掩自己的無措了，柳元芷才故作自然地向祈承玄靠近幾步距離。好像暖和了些許的。
“姑娘，確不是奴家不會做生意，您若格外中意這件衣裳，大可進鋪來量下腰身，待遲幾日再為您送到府上去。這衣裳著實是沒有您的”
未聽清話音從何處傳來，就聽響徹的耳光之聲，其聲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