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哪能怪了你!也是沒辦法了,唉!你先回去吧。”
梅文舟急如被火燎到了眉毛,一心急於將阮綰早些勸了回去,快了沒兩步,就又關切的回過頭去望不肯離去的阮綰。
君子,君子是該這樣的。
“東家。”
一抬眼,梅文舟就瞧見柳元芷與祈承玄兩人,一時竟不知是該慚愧還是尷尬。
不偏不倚地,阮綰又走不動路來,停下咳了三兩聲,梅文舟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連解釋都省了,回過神先將阮綰攙扶起,踉蹌走了幾步。
“東家,今日的事,確是在下未曾處理妥當,耽擱了原本約下的日子,還請東家怪責。”
柳元芷還未多言,阮綰就哭哭啼啼地攔到梅文舟身前,好一個梨花帶雨。
“還是要怪綰兒的,若非綰兒今日舊病又犯起,怎麼,怎麼會害先生耽擱了這麼重要的日子。”
倒讓人有些害怕無人去哄,這阮綰要何時才能止住哭聲,未曾想她自己就止了哭聲,楚楚可憐的望著幾人。
“京中沒第二個郎中了嗎?”
長行從房簷一躍跳到雪地中,抖落一簇雪,正落柳元芷眼前,連向來鎮定的阮綰都向後退了幾步,訝然地看著長行。
長行每每開口,總是柳元芷哭笑不得的。
可這會兒,柳元芷錯愕地望了祈承玄一眼,仿佛在確認——長行一直是能瞧得見的?
偏祈承玄還十分認真的點了頭。
柳元芷頓了頓嗓子,故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厲聲:“梅先生大慈大悲心懷天下,與我何幹?”
“您別這般說,此事確是在下的不是,確是匆忙,未曾請人遞信回來。”
梅文舟是極卑微的。
“你若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不妨是去瞧瞧青黛,便是我訓斥你整整一夜,也難彌補青黛缺憾。”
柳元芷倒算是性子好的,尚能客客氣氣與梅文舟說上幾句話。
“您說的是!”
梅文舟受了提點,當即棄了手中一直撐著的紙傘就望鋪裏風風雪雪的闖,可見他心急。
“先生別急!噯。”
阮綰也不肯落下梅文舟半分,仿佛她仍餘下的幾口氣是要靠梅文舟吊著才成。才剛要躍過門檻,就又扭了腳踝,將要跌到祈承玄的懷中去。
梅文舟聞聲擔憂而回頭,止了步子。
“姑娘小心。”
柳元芷三兩下就扶住了跌到一半的阮綰,笑意意味深長。這些拙劣的手段瞧著到底是拙劣。
“多謝柳小姐。”
阮綰得體地謝過柳元芷,倒未有什麼計劃敗露該露出的錯愕與失神,梅文舟見了人無事,便也匆匆趕回鋪裏去。
他身披漫天霜雪而來。
青黛曾幾次幻想,梅文舟身披漫天風雪而來,向她道一聲來遲了。卻不知為何,看到風塵仆仆的梅文舟,她心靜了下來,再無半分多的臆想。
“青黛,我”
“無妨。”
話未完就遭青黛攔了下來,她搖了搖頭,連幾時不曾停下的淚都幹得七七八八了。宋大柱與燕兒相視一眼,都覺氣氛靜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