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去請郎中？待會你們老爺這手要是殘廢了，一個都別想好！”
聞聲，幾個望風的丫鬟都站不住腳了，一個兩個追著趕著的衝到院外去，請郎中去。
“兒子要娶林家千金的事，母親應當已經知道了。”
柳丞相這才鎮定下來，變得客客氣氣的，又是平日裏謙順的模樣。因他不敢冒犯老夫人。
“知道了。”
老夫人又打量了幾眼柳丞相還在淌血的傷口，傷疼的事她哪兒懂？單是瞧著柳丞相沒什麼大事，除了臉色寡白了點，心便不如早些時那般懸吊著了。
心算是安了下來，老夫人斜了跌在一側的百裏夫人一眼，堆著褶子的臉上盡是鄙夷，更是輕視。她向來不將百裏夫人當作丞相府的女主子瞧，相府的女主子隻能有她一個。
“便是因為這個不值當一提的事所吵？”
惡人還需得惡人去折磨，這話是不假的。
百裏夫人一時連半個字都吐不出口，仿佛割傷了的不是她的臉皮，而是喉嚨。她待老夫人，單能在心裏抱怨幾句不該將這個老祖宗這麼早請回來，再想不出別的。
“正是。”
柳丞相替百裏夫人答了。
“哼。”
老夫人冷冷哼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百裏夫人如今這摸樣，真是個瘋子。她又擠出一副和善的笑意，仿佛真在關心百裏夫人一般。
可開了口，話就變了味兒了。
“又不是真來搶你什麼的，你急什麼？你嫁到柳家，倒也有十餘年了，何時為柳家添過一兒半女的？哪怕是個丫頭，老身倒也不說你什麼了，偏偏連個丫頭，都沒從你肚子裏鑽出來過。”
百裏夫人訕訕一笑，若與柳丞相，她還能因些或不甘或執念而爭論上兩句，於老夫人，她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的。
畢竟是能為了府中安穩，選擇對剛過門的兒媳下死手的老婦人。更何況她這個早沒了什麼能利用的？
“母親說的是。”
老夫人讚許的點點頭，因百裏夫人難得開竅。
“你知道自己錯了便好，這做女人，是不可善妒的。總是弘文他爹年輕之時兩手空空，老身也未曾攔過他再尋妾室，你也不是不知規矩的。”
百裏夫人抿唇，果真是個狡猾的老太太，當初能與她合謀，今朝也能將她棄之如敝。
“姑母。”
百裏杏兒遭人攙扶著，鬧劇都收了尾，她才大喘著氣到了百裏夫人身前。這會兒剛站下，又是一陣心悸。
她委屈，委屈的特別厲害。
雖有百裏夫人照拂著，可百裏杏兒始終覺得自己不該過著這般的日子。更何況如今百裏夫人，過得都不是什麼舒心的日子
“哭什麼？”
百裏夫人訓了百裏杏兒一起，似是在嫌百裏杏兒不吉利。
“便是姑母舍了這條命，也要替你瞞住肚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