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險是向後跌了過去,卻硬穩了下來,與那雙眼麵麵相覷。
麵前突然出現一張被冰雪凍得淒白的麵龐,柳元芷隻好逼著自己沉下氣來,哪怕呼吸幾乎都要停下,連心髒的跳動聲都聽不見。
所有的聲音似乎都被披天而來的風雪掩埋了。
定睛看,是個遼人女子。
“等我回來。”
遼人女子愣的時間比柳元芷還要久,等她後知後覺的回過神從地上爬起身時,柳元芷已是縱身一躍踩過木階到她眼前了。
畢竟是祈承玄親手帶出來的徒弟。
柳元芷揮劍出鞘,她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何況但凡一心軟,今日見了血的就要是她。活著這條命不單是她的,她還有要去見的人。
遼人女子頓時失了膽子,慌忙的扯著腰間的佩劍,可折騰了一會兒,也不知是劍鞘出了什麼問題,還是力氣不夠,總之是未將佩劍抽出,空手與柳元芷僵持。
到底還撐了一時。
奈何柳元芷持劍步步將她逼退,遼人女子錯愕一時,眼前女子竟未曾因裙擺不便而影響身手,這翩躚的裙擺在她眼裏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柳元芷的劍將是要抹了她的脖子,遼人女子才博了命似的向身後多去,雖是躲閃過了這一瞬的刀光,然又徑直的跌在地上,跌到了雪地裏。
這雪地還不知沾了誰的血,寒意順著指尖滲到了她的骨子裏。
她腿腳都軟了,開口卻是:“別,別殺我”
“我沒想殺你。”
柳元芷嗤笑一聲將佩劍收妥,言語之中盡是輕蔑。
“你不是遼人。”
遼人女子驚愕的瞪著一雙眼,先是強硬的搖了搖頭,又嘰裏咕嚕的說了一串話,柳元芷不信這話,這遼人女子應當更不會信了。
遼人軍隊裏的女子,可是比其他國都要多了不少,柳元芷所見的遼人女子,皆是驍勇善戰的硬性子。
便是有幾個例外,也不當出現在此。
“王二家的,怎麼了?”
打屋裏又出來了一個與癱在地上的遼人女子一個裝束的婦人,她泰然自安的模樣就好像是她自家的雜院,她也不過是出來問問院裏是不是又跳進來了一隻野貓。
婦人的長相一瞧便與五官硬朗的遼人不同,開口又是自國話。
這王二家的婦人自知是瞞不住了,便也不去裝遼人女子的身份了,隻是求饒。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奴家都是被逼無奈了才行此下策。”
那婦人也驚了住,眼前的景象甚是讓人咂舌,王二家的打砸一向不遜於她的,這會竟被柳元芷逼成了這個模樣,就差沒跪地上叩首了。
“四哥!你,你快出來瞧瞧吧!”
看夠了熱鬧,婦人才喊了幾嗓子。
屋裏又走出個長相算得上凶神惡煞的男人,罵罵咧咧的拿一塊粗布捂著滿是鮮血的頭,這粗布好像止不住他腦後的鮮血,這會已經連手肘都被鮮血染紅了。
才剛走出屋子,就朝院裏啐了一口。
“怕?怕什麼!怕個小娘們?”
男人隨手拎起了靠在牆邊那把沾著未幹鮮血的鎬子,目中無人地就朝柳元芷漫步了過來,王二家的見有人來未她撐腰了,方才連滾帶爬的從雪地裏竄了起來,躲到門外婦人的身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