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書的身旁還跟了一個小丫鬟,自稱名喚,瞧著比青黛與燕兒還要稚嫩些,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氣質卻不輸於小家千金,倒還帶著幾分嬌滴滴的意思。
“姑娘的意思是這穩婆沒什麼,當是我的不是?”
羅兒被柳元芷如此質疑,竟未露出任何膽怯。
“哪兒能?羅兒不敢。”
林忘書的臉色卻為難了起來。
“若真是什麼心思幹淨的人,便也不會收了人的銀兩做謀財害命的醃臢事了。”
話是如此說,可林忘書的眼神始終是在兩人的身上遊離著,著實是拿不下定奪,像支在狂風中搖曳的蘆葦杆,左右飄忽不定。
“此事,我自然是信大小姐的。可——人命關天,此事並非是我一人下了定奪就足夠了的,怕是要委屈了大小姐,去衙門走一遭。若大小姐未曾做過,定是無事的。大小姐可願意?”
柳元芷這才看透了林忘書一門心思為她布的是什麼棋。
她是算計著百裏夫人與百裏杏兒聽聞了剛臨世的小少爺斷了氣兒,要麼隻能鬧到官府去評判,可若是如此,兩人費盡心思相瞞的事就瞞不住了。
要麼,就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按夫人這意思,便是我今日道了一聲不,林夫人也該大綁將我送到衙門審問了吧?”
柳元芷嘲諷取笑兩聲,這林忘書算計百裏夫人與百裏杏兒之時,還不忘報複報複她未曾與其結盟之事。
今日她若被扭送衙門,不單是百裏杏兒與人暗結珠胎又生下死胎一事,連帶她心思狠毒謀害百裏杏兒子嗣之事,明日便要傳遍京城。
是假的又如何?
平安無事從衙門出來又如何?
若是聽客不想信的事兒,便是解釋她啞了嗓子,想瞎了心,那聽客也仍是要搖搖頭,隻信自己想聽聞的。
“自然不敢。”
林忘書搖搖頭,嘴角有一絲難以揣摩的笑意笑意勾起,她著實藏不住今日本為百裏杏兒所想的一計竟能算計進柳元芷這條大魚而帶來的笑意。
“這京中所看的不止規矩,還有尊卑,若是大小姐不情願,妾身自然不敢委屈了大小姐的千金之體,隻需日後聽著衙門查案的答複便是。大小姐自然也有這個資格。”
“妹妹還真是通透的人物,像那晶瑩剔透玉珠子似的!倒難怪老爺這一門心思都落在了妹妹的身上,著實是我愚鈍不堪。”
百裏夫人自屋外踏步而來,她倒自始是聽著動靜兒——瞧不上林忘書,又與柳元芷不對付。
她話中捎帶嘲諷之意,又不合時宜地為林忘書鼓起掌來。
“卻不知為什麼,妹妹才入府不多日,就忘了規矩二字是如何寫的,大抵是這規矩二字的筆劃太多,妹妹又是忙人,記不住這個,也分不出心思來記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