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長相,可就為老婆子省了不少事了。”
她說的不假,如今都以不施脂粉為最佳的清麗麵容,可大喜的日子,便要拿脂粉去遮麵上的瑕疵,方才算得上美豔,柳元芷這皓白如脂玉的麵龐,可就為她省了施脂粉的功夫。
“郡主先將眼睛合上吧,老婆子為您畫眉,噯,這”
柳元芷疑惑,可喜婆叫她合眼,如今再睜眼便是不大合禮又不尊敬人的,於是隻好微微合著眼,等喜婆為她輕勾好眉黛與朱唇。
她感慨於這喜婆落筆婉然輕柔,倒與在畫卷上輕勾勒出一幅曼妙畫卷一般,而她也沉浸於水墨溫柔之中,難以自抑。
“郡主,可以睜眼了。”
喜婆的話中似乎還有些為難,柳元芷眨了眨眼緩和著,方才瞧清了眼前,本該正身站在自己身前喜婆竟站在一側,而執了勾唇筆的,不是祈承玄還能是誰?
柳元芷當即羞憤紅了臉,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可就是覺得羞得很!算上前世,她這都是第二次嫁人了,竟還是如此容易嬌羞
按照尋常規矩,在出嫁前幾日,新婚男女都是見不得的,尤其是大婚當日,在掀蓋頭前,不得見。
可他祈承玄是會遵守尋常規矩的人?若祈承玄真是會遵守這些迂腐規矩的人,昨夜便不會留在她的閨房中,一本正經的執意要為她畫眉了。
她昨晚就該反應過來祈承玄打的是這個主意的。
柳元芷從燕兒的手中討過來一柄銅鏡,竟還怪好看的,比她自己所畫還要好看,可她又不是那麼願意承認的人。
“畫得倒是好看,不知是偷著給自己練了多久?”
祈承玄頓了頓,說笑道:“夫人怎知我不是從上輩子便開始記掛這一日了?”
上輩子。
柳元芷怔了怔,是啊,可不就是上輩子?上輩子她什麼都沒給祈承玄留下,一捧黃沙都沒有。
好在如今,她沒有再錯過了。
“你們兩個呀,可別膩歪了。”
安陽公主催促道,吉時將近,可不好再耽擱著:“今日便算是你有心了,能瞧見你們有這一日,本公主心中也是歡喜的,還不趕緊將人娶回家去?”
柳元芷被蓋上了紅綢,被祈承玄所牽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與祈承玄漫步在紅塵間的一步。她在心底嘀咕著,餘下的半生也是要這麼走下去的。
婚宴的規矩一向繁瑣又麻煩,好在為她設立的並不多,多是些讓祈承玄去周旋的。
她隻是與祈承玄拜過了天地,就被伯爵府的兩個丫鬟摻到了婚房來,依稀記得正是午時,隔著紅綢,柳元芷都覺今日的日光十分刺眼。
可要等的時候實在是太久,柳元芷一時無趣兒,就倚在榻邊睡了會兒,便記不得之後了。隻知道再睜眼的時候,眼前的蓋頭已經被人掀了下去,而祈承玄在笑著看她,不知盯了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