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找誰?”
良姨俯下身去,一遍一遍的在心中質問自己,她名裏有個良字,可她的良心去哪兒了?柳元芷縱是做什麼錯事,她便是勸、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斷沒有給柳元芷下藥的道理呀!
“找我娘。”
楊思噘起了嘴,她覺得眼前這個婆婆好是奇怪。
“你們剛剛還在屋裏麵聊天的呀,怎麼會不認識啦?”
良姨竟有一瞬在恍惚,想想柳元芷初來青州時,就與眼前的楊思是差不多的年紀。隻是那會兒柳元芷像是個冰人,與誰都不吭聲,旁人都要道一聲難相處。
直到看到柳元芷笑吟吟地與燕兒玩鬧,良姨才確信柳元芷是個好孩子,隻不過是有人逼她將所有的心緒都藏在心裏。
良姨硬是將滑出眼中的眼淚三兩下抹到了一邊去,冷著一張臉:“你找錯了!我家這一天都沒人來過!”
楊思還未尋味過這個婆婆剛才還十分和善,現在怎麼就突然變了臉,就眼見良姨將門拉了回去,而她被一個擋在了門外。
好奇怪哦!
楊思氣呼呼的轉回身去找一直暗中隨在身後的長行,小聲嘀咕道:“她說娘今天沒有來過!可是娘明明剛才還在跟她說話,還說了好多小時候的事哩”
“小姐放心交給屬下就是。”
長行隻斜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屋棚,就繼續替楊思摘著沾到衣領上的鵝毛,好好的一件錦緞小襖,如今竟還添了一件鵝絨馬甲。
在一旁氣憤的白鵝怕是也要怪怪楊思忽然撲過來。
替楊思收拾好了衣裳,長行才掂了掂手中長劍的分量,他還怕一個鄉野婦人?怕她她又能變出花來?
長行又狠狠地叩了兩下門,良姨索性是裝作了視而不見,在屋內來來回回躊躇繞圈轉,兩隻手的指尖都被她扣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細小傷痕。
良姨隻覺除卻叩門之聲,這世界便靜了下來,仿佛是為拷問她名字中的這個“良”字,正當她不安時,木門忽然被卸了下來。
“這門還真是不結實啊。”
尋常小院的門本就是木打出來的,再搭上幾個鐵扣,尤其是青州這種鄉鎮,街坊四鄰沒幾個不相熟的,更沒人去花難以承受的造價去打一麵結實的門,饒是鏽了損了,也極少會去修理。
故而良姨家中長年未曾修理過的損壞木門一腳就被長行踢了開,門板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良姨的身前,隻差了一寸便要砸在了她的身上。
良姨慌起了神,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人,隻好強裝鎮定,質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拆了我家的門!”
長行勾唇一笑,更是讓良姨不安至極,隻見長行利落地抽劍出鞘,指在良姨眼前,又略顯威脅之意的比劃了兩下。
大抵是因出身的原因,長行的身上總帶有幾分痞氣,哪怕他自製力極強,也能讓人相信眼前人多半是個不講道理,更不將規矩的,隻怕他做出什麼過格的事,便將他的威脅信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