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青黛尋常之時呢?
青黛大抵是倦於去自怨了,便將毫無精神的胳膊都聳拉在了兩腿之上,不甘心的緊攥被角;她含著一汪眼淚看向了柳元芷,想將心中所有的不甘心都傳達給柳元芷去看、去知曉。
“青黛,你不能說話了,是不是?”
柳元芷霎時有些擔憂一直未曾言語過的青黛,直至青黛點了頭,她才悵然地隨著一起點了點頭,也有些麻木,去取了收納在房中的紙筆。
她記得青黛會寫字。
青黛接過紙筆,輕書一行娟秀小字,遞給柳元芷去瞧。
“青黛曾做過對不起主子的事,未曾想到還能得到主子如此善待,青黛心中有愧,難以直麵夫人。”
“你何時曾做過虧欠我的事?便是有,那也是過往的事了。”
柳元芷能夠依稀想起的隻有初遇青黛之時,青黛不是那般討喜,甚至還有些惱了她,至於這之後,一向是十分乖順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但柳元芷不忍去向這個層麵去想。
“青黛這次離府,本就是對不起主子,未曾與主子交代一聲,也是礙於種種難言之隱,不好與主子詳說。未曾料到青黛方才離了京中不多遠,就遇到了吳國暗中駐紮在城外的軍隊,青黛知曉主子應當極為在意這些事,所以想臨別前替主子去打探一下吳國軍隊的動向,屆時將信寄回,也算對得起主子這些日子的照顧。”
“與吳國軍隊勾結在一起的人,青黛也知曉,是趙侯爺家的趙公子,他已經被吳國軍隊奉為座上賓,而青黛便是那時疏忽,被吳國人生擒了住,那位趙公子認出了青黛,原是想悄無聲息的將青黛抹了脖子的。”
“多虧梅先生不懼名譽搭救,青黛才留下一條性命,但青黛仍不心悅他。”
“在梅先生身邊這幾日,青黛聽聞吳國軍隊是想借吳太後生辰祝壽之名入城,徹底擊潰安國,奪權占地。青黛還聽他們提起了親王殿下,但卻是談及如何名正言順的將親王殿下剔除,再讓安國國土成為吳國的國土。主子,青黛隻知曉了這些。”
“這毒也並不是梅先生所下,他尚且未練就到這個地步,這毒是青黛為了掩人耳目才使在自己身上的。您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青黛自有分寸。”
“青黛原還為您偷了書信為證,未曾想到被人奪了去,還請主子怪責。”
柳元芷攥著青黛遞來的一紙書信,心思格外繁複,她一時不知該先問青黛些什麼,更不知該先去想些什麼。
家國大事仿佛都被她擱置去了一邊,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所在意的,都隻有身邊之人。
“青黛,你原本不是丞相府的人,對不對?”
青黛猶豫了半晌才點下頭,將答複寫了下來:“青黛本是奉命監視柳家與主子你的,而後出了差池,您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