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芷隱約能覺出祈承玄話中對二人的防備,或也不該說是防備,祈承玄行事仔細也並不止是一二日了。
何況如今吳紫清與吳姐的身份頗為尷尬,又有吳國使臣今日折騰出的幺蛾子,哪怕祈承玄待這二人有敵意,都是分毫不奇怪的……
柳元芷緩和著心中思緒,既然祈承玄願唱紅臉來問出其中端倪,她便應去唱這個白臉哄騙吳姐。
“吳姐,此事不比尋常,瞧你與紫清公主的傷勢也非是輕傷,能將你二人傷的如此嚴重的,定不是等閑之輩,你若知曉對方底細,伯爵府也好防備些,免得不知對方來路,不單是護不住你,就連伯爵府……”
見好就要知收。
吳姐長歎了口氣,如此喘氣都能扯動背後傷入血肉筋脈中的傷口,委實難熬,她麵露難色,竟未曾隱瞞分毫:“是吳紫塵。”
她竟直呼吳紫塵的名諱。
雖說如今沒有吳紫塵盯著她到底喚些什麼,可吳姐如此自然的將吳紫塵的名字脫口而出的模樣,說的並不像是假話。
她應當厭煩極了吳紫塵,也應當是早便習慣了直呼吳紫塵的大名,才能如此自然無愧。
就拿燕兒來做例子。
燕兒習慣了稱她為姑娘,而後換作夫人、主子,她總有萬分的不適應,仿佛喚錯了人,至於直呼她的名字,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這些習性都是紮在了骨子裏,不能輕易動搖的。
但是……
這二人隨兵敗回到吳國,距此少說也要有小半月的路程,此時又怎會兀然出現在京中?好是奇怪!
顯然於此事上的顧慮,祈承玄與她想到了一起去,兩人相視一眼,皆未曾開口,倒是吳姐覺察出了氣氛中的窘迫,主動解釋了起來。
自吳紫塵那一日向吳國皇帝信誓旦旦的擔保以後,吳國皇帝便留下了吳紫塵與吳紫清二人,還撥了一小部分軍隊,自己獨自回到吳國,這二人則是想法子將吳紫清送至安國。
吳紫清初時還以為吳國皇帝將他留下的原因是要重新排兵布陣,心中還有些激動,畢竟身處宮闈之中,領兵掛帥的日子可不是日日能有的。
正如紮營之時吳姐笑吟吟地哄著吳紫清:“公主殿下若不能親率將旗,這吳國倒也尋不處第二位合適的人選了,您的身手,將士們皆是有目共睹的。”
“這是自然!”
吳紫清心情原本就好,聽了吳姐誇耀的話,更是喜笑浮於臉上,恣意風發,連足下奔騰的馬兒都要遜色幾分。
入了夜,一齊留下的吳紫塵才到帳中來訪。
吳姐本就厭嫌於吳紫塵,便也沒什麼好氣兒,甚至想將人直接逐出帳去:“公主殿下已經睡下了,紫塵公主若有什麼事,不妨還是明日再議,免得擾了公主殿下休息。”
“哦?”
吳紫塵嗤笑一聲,有意無意的在營帳中高聲怪氣道:“我還以為紫清會因能夠嫁入元國皇室做妃而歡喜,這會睡不下呢。本想與紫清閑來交代上一二句宮裏的規矩,看來得等明日了,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