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著吳紫清逃出了二三裏地,那些山賊便追出了二三裏地,時而是她招架,時而是吳紫清按耐不住的反擊。
便是這一次上吃了虧,吳紫清身負重傷,她也拖了一地的血跡,臉色比那死人也強不上多少。
偏偏她二人仍要逃。
山賊們眼見兩人要躍進城門,便紛紛停下了步子,一想二人身負如此重傷,無處躲,應當是活不下去了,便也未在阻攔。
吳紫清逃入京城中,看見難得的寂清月色,安然長街,不由得笑了出來,何其明媚,當如皎潔圓月。
就連吳姐也覺鬆了口氣,然而還未放心多久,吳紫清就在她的攙扶下暈了過去,又在她肩上咳出了一口血。
吳姐微微皺眉,不單是因此時醫館全部都摘了牌子收工,還因她察覺出身後傷勢頗重,隻怕也撐不了幾時。
若隻是她這一條奴婢的命便罷了……
吳姐在京中舉目無緣,眼見眼前隻有一條尋死的路和一條或許是死胡同的路,心一狠,便抱著吳紫清深夜躍進了伯爵府。
好在她輕功了得,一時未惹府中守衛側目,正猶豫如何去見柳元芷,就在院中見到了暗中悵然的柳元芷。大抵是上天眷顧,還活著。
“便也隻有如此了。”
吳姐盡力將之前境遇輕描淡寫的帶過,身後傷痕卻提醒著眾人此次是何其的驚心動魄,遠不隻有逃出逆境的慶幸而已。
畢竟如果時運不濟,柳元芷不在府中,亦或是伯爵府中侍衛留意到了這二人,那今日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或許等那時發現了勉強倒氣的兩人已是於事無補,亦或許是隻能憑借舊時交情為二人斂了屍。
“那京郊不鬧匪患好些年月了,對你們出手的人,不是山賊。”
祈承玄倒才稱的上一聲“輕描淡寫”,十分淡然的就否認了吳姐方才所闡述的猜測——吳紫塵與山賊勾結。
然吳姐還是有些不大確信的,反問道:“這山賊也不是憑空鬧出來的,大抵是多年都在養精蓄銳罷了,畢竟我瞧他們那個身手……還是十分利落的,應當有多年的訓誡,否則練不到這個程度。如此一來便說得過去了。”
“京郊沒有任何山寨,又如何能訓誡的出訓練有素的山賊來?隻怕是廣平親王的餘黨尚未伏誅,仍要在京中作亂。”
祈承玄所言仿佛有什麼依據似的,不單是因柳元芷覺他靠得住而已,柳元芷甚至覺得祈承玄敢這麼說,心中定是有什麼足以說服旁人的依據。
“因為三年前剿除匪患的人是我。”
他一笑,便如雲霧散去一般澄澈,柳元芷總要被這人極為犯規的笑意勾去七魂六魄。
“去年登山清繳殘患的,亦是我,所以這京郊到底還能不能鬧出匪患來,我比旁人要清楚的多。”
“也可能是有人在地牢之中待的不大安分,還想重見天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