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貓與人的生死連接在一起,血肉同體,生生相息,此乃連命術。

連命之術是一種相當殘忍的術法,能救人亦能害人。

在遙遠的北方沙漠裏,因著氣候原因,遷徙部落的新生兒時常因病難以存活。後來為了繁衍生息,部落裏衍生出一種職業,叫做連術師。

連術師手裏掌握著一種極其陰毒的術法,便是連命術。

將動物與人的生命聯係在一起。那時候常常將新生兒的性命與生命力頑強的牲畜連接起來,以求得後代在艱苦的沙漠環境裏安穩度過繈褓時期。

大多連術師將新生兒與牛、羊命脈相連,成功度過了繈褓時期,使得家族的後代都得以存活,可後來又出現了新的麻煩。

人壽命百歲,而牲畜卻不能沒有如此長久的性命,羊大多4到6年的生命,牛則5到8年的壽命,太過短暫,部落的孩子們最多的活到12歲,少則4歲就會殞命。

連術師又尋覓新的方法,最終找到了解命方子,用生身母親的血液去化解這殘忍的連命術,喂食母親的血液長達7天,便能解除生老病死亦相連的命理,但喂食7天人血,大多母親保住了孩兒,自己卻喪命了。

部落得以存活,這種連命之術也隻有這個部落獨有,連命師會在死前將自己的本事傳給親生子女,若沒有後代則傳給妻子亦或者丈夫,無掛礙者則失傳。

“那個部落叫什麼?”我出聲道。

“沒有姓名。”趙洹說。

城市生活著的人從不知曉,偏遠沙漠裏的人為了活下去竟會產生出這樣的東西,將人的性命與他物連接在一起,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醫院裏這種東西,正是因了連命之術才會發生血型也出現貓驚現人血的事。”小默說。

“可是,連命之術在那麼遙遠的北漠,況且早已失傳,怎麼會好端端出現在這醫院裏?”趙洹驚訝道。

“如果這裏有連命術的後人呢?”小默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稍縱即逝。

“怎麼可能?那個部落永遠消失了,我親眼看著的!”趙洹的情緒一直處於失控狀態,他堅決不信小默的任何有關於術法再次出現的猜測。

“我也不願相信,可兩個陰生人紛紛死在你的眼皮下,我現在不想聽你的任何言辭,天已經亮了,去調醫院的監控錄像!”

“默先生,我……”趙洹一時語塞。

“不必多說,去吧。”

小默扶起我回了自己的病房。

天邊泛起微微的魚肚白,秋季清晨有股滲透心肺的涼意,昨晚的事曆曆在目,我沒有再次發聲,不知如何去說,於是,彼此之間僅留下一份沉默。

啞口無言的沉默……

“你或許可以試著去相信趙洹?”最終我還是開口了。

“你不懂,他的立場並不客觀。”

“好吧。”

我本就是個局外人,無意中卷入,他們之間的事我不應當插手。

“你不怕我嗎?”

小默望著窗外,語氣冰涼道。

“我為什麼要怕?”我反問道。

“我是什麼,你早已清楚,與我攪合在一起,昨晚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我相信你是神,你能保護我。”

我不知道自己何來的自信,但這樣的話,終究從我的嘴裏說了出來,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

“你錯了,我保護不了你!”說著,他轉過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渾身都不自在,甚至有點脊背發涼。

“那我就自己保護自己,不勞煩你操心。”

片刻的沉默後,我直言道。

我必須承認我帶著某種不爽的情緒,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瞬間我沒能控製住自己。

“當初是你說的不想死就跟著你;也是你呆在我的家裏不走;在警局大樓驗屍房裏,讓我親眼去看鬼魂的人還是你!如今告訴我你保護不了我,誰稀罕你保護嗎?也是,我一個平凡人,跟著你也是拖累,你不用管我,忙您自個的就行。”一通氣話說完,便躺在病床上偏過頭不去看他。

心下想,我究竟是怎麼了?

“我隻說了一句,你便頂了我十句。”他戲謔道。

“沒有!”

“我的身份如今你也知道了,我身上的陰氣有多重想必你也清楚,與我長期呆在一起對你恐怕有所連累。”

小默的話語,帶著不可置疑的認真。

“沒關係。”我回答道,不知道這樣子說對不對?

“好。”

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得我迷糊間睡了一覺,醒來才意識到已經中午十二點了,緊繃的神經總算有個放鬆。

小默依然站在窗邊,筆直的身影,陽光將他修長的身材拉的更加筆直,他居然有影子?

“我以為,無常大人是沒有影子的。”帶著些許的沙啞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