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默一齊逃出來的時候，大樓周圍遍布著警用黃色警戒線，將整棟樓都封鎖嚴密，住院部看起來灰蒙蒙的，像是有人用一層淺灰色的紗籠罩著它。
昨天的時候，我全然沒有發現這棟樓有哪裏不對勁，直到現在，站在炎炎烈日之下，再去看它的時候。
住院部大樓顯得十分廢舊，窗子並沒有我在走廊看到的那麼幹淨鋥亮，每一扇窗戶都仿佛經曆數天的日曬雨淋，布滿泥垢。
“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麼？這裏是封鎖區，閑人不得入內！”
一名幹練的短發女警官走過來神情複雜的看著我們，似乎在大樓前看到我們很是驚訝。
“這……這棟樓發生了什麼事？”我結巴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這兒不是你多管閑事的地方，趕緊離開，不然我以妨礙警務為由把你們倆拘起來！”說著，她揮了揮手裏的警棍朝我們示意道。
小默麵無表情扯著我的胳膊，拽著徑直掉頭離開。
我還曾回頭再看一眼醫院大廳裏的狀況，空無一物，方才存在的一切都驟然消失了，門口那灘水漬也被太陽蒸發了似的，不複存在。
“我們真的不需要回去看看趙洹嗎？”
從住院部出現詭異事件開始，趙洹的情緒時好時壞，十分不穩定，我有點擔心他。
正想著，額頭撞到了堅實的後背，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最弱的反而瞎操心，趙洹再怎麼心緒不定，他也不是常人，知道怎麼擺脫困境！”
他仿佛能讀懂我的心思，心中所想全都被他猜中！
可是，就算都是鬼神，難道不計較被同伴丟下的感覺嗎？
“我已經提示過他了，放心吧。我們兩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默嚴肅的強調著。
是的，我的每一份心思都能被瞬間讀懂。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讓我在他的麵前像是個透明人，萬一我有想打他一拳的念頭，我是不是會？
“嘭！”
“哇！好痛啊，我是病人，你為什麼打我？”
“是你想要打我的！”他無理道。
“我不是還沒出手嗎？”
“我這叫防患於未然。”
“你……”
說著，小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甚是好看。
認識他這些天來，還從未見過他笑，興許因為我們總是處於危險之中，讓他沒有空閑時間輕鬆一笑吧。
不過，這抹弧度，我已然收藏在心底。
“我還是有幾個問題想搞清楚。”我看著小默的側臉，出聲說。
“你問。”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這住院大樓有問題的，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這兒有古怪？”
“一般醫院陰氣重是很正常的事，但讓我感覺不正常的是我進來一兩天沒看到一絲魂魄遊走，這就很奇怪。”
“你每天都能看到？”
“是的，無常的眼睛每天都能看到各種模樣和死法的魂魄，唯獨這裏讓我如此清淨。但察覺到不對勁，還是從那個小護士身上！”
小默至今說起那小護士，我還後背一陣陣發涼。
她與我們像人一樣相處著，要不是後來看到的一切，我可能還會傻乎乎與她相處，斷不會知道她本不是個人！
“我看那小護士感覺很自然，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啊。”
“就是因為太自然，她太像個活人，才暴露了她！”
“怎麼說？”聽小默這樣說，我就更加疑惑了。
“試問，一個陽氣充足的大活人，身上怎麼可能有股讓人作嘔的屍臭味？再者，她昨晚在急救室裏幫你包紮腿上的傷口時，一直用鼻子貼著你的血液聞個不停，還流了哈喇子，不奇怪嗎？”
小默剛說到這，驚得我站在原地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當時所有的心思都在那隻白貓的死活上，哪裏還抽得出功夫看小護士給我包紮傷口。但虧得是我沒回頭去看她，否則要是讓我看到這一幕，非嚇得當場昏過去不可。
“那你為什麼不找機會告訴我？”
“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早嚇得腿都蹬不直了，哪裏還有勁走出來。”他充滿譏諷的口吻，真讓人心生不爽。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那剛才快跑到大廳門口的時候，腿軟到快摔倒的是你嗎？陶小姐。”
“那分明是腳下一個踉蹌！”
“好吧，早知道讓你踉蹌了，我好看看你被捉回去會被怎麼樣……”
頓時腦袋生出三道黑線，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不打趣了！
“你到底是怎麼提醒趙洹的？”
“秘密，無可奉告！”
“喂！我們好歹同生共死，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坦蕩呢？不是，你走慢點，好歹扶著我好嗎？剛才還扶我呢，我是病人!”我咆哮著追上去，雖然還是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