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伸出蒼白而消瘦的胳膊,死命抓住上一個人的腳踝,彼此串聯起來。皮膚被水泡的發脹,眼睛深深的凹陷進去,顯得眼珠子異常突兀,翻著白眼向上死盯著我。
“命……”他們彼此間層次不齊的嘟囔著這一個字。
一個個雙眼布滿血絲,怨毒的盯著我的眼睛,恨不得將我從高層上拽下,況且我早已沒有了力氣與她們來個拉鋸戰,因為有股子極其冰涼的陰氣從那些女人們的手裏源源不斷傳遞到我體內,雞皮疙瘩暴起都是小事,反而是身子無力軟綿綿的感覺讓我異常難受。
默冰冷的手捂在嘴上,下一秒就要窒息。
身體不斷朝著窗外傾斜,難以呼吸,就任憑一點點被拖出窗外,半截身體已然在空中搖搖欲墜,今夜想必是要命喪於此了。
“退!”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緊緊捂住我的手移了開來,轉而指向拽著我的女鬼。
隻見原本個個眼神淒厲的女鬼,此刻都雙目呆滯,她們陰冷黏膩的手沒了先前那股要拖走我的蠻力,卻仍舊緊拽著我手腕死不鬆手,捏著的那股力道還在,比起剛才明顯小了很多。
嘴巴上的束縛被解開了,張大嘴猛吸窗外的空氣,好不容易緩解了喉嚨處的壓迫感,懸在高空的感覺真像是在坐跳樓機,隨時嗖地一聲就墜下去的感覺,空氣中飄來一種異味,惡臭中夾雜著某種腥甜,漸漸由淡轉濃。
我來不及去思考這味道從哪裏飄來,窗沿緊挨著我的小腹,時間稍久墊的腹部生疼,全身的力量都靠窗沿將我卡著,以防止翻出去,倒吊著極其難受。
“默……救我!”
可以清晰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乞求著。
沒有人回應我,可窗內緊抱著我的力道沒有絲毫鬆懈,甚至一點點發力想將我拖回去。
“救我……”喉嚨處的沙啞越發明顯,因為我的嗓子眼裏很癢,莫名的癢。
這種癢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以一種蛀蟲鑽心般飛速在整個脖子蔓延開來,嗓子裏似乎鑽進數隻螞蟻來來回回的搜羅。
“咳咳……”連續的、止不住的咳嗽,猛地嗓子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噴出。
血液噴在正拽著我的女鬼臉上和手上,詭異的事發生了!
血液在女鬼臉上停留不過三秒,血一般紅的火焰霎時間灼燒起來,像是瞬間被引燃一般,她們有了反應,麵目扭曲猙獰,齜牙咧嘴,另一隻軟趴趴的手上來瘋狂的抽扇自己的臉,企圖滅掉著來勢洶洶的火焰,但沒能成功。
那被紅火灼燒過的蒼白肌膚頃刻間變得如焦炭一般,火從星點連成一片引燃,手、臉、身體乃至連續拽著的幾隻鬼都連帶著烈火焚身,淒厲的慘叫撕扯著人的耳膜,緊抓著我的手臂變成一隻焦黑的碳,夜風一吹散成了灰燼,下麵還沒灼燒殆盡的女鬼隨著火焰一同從高空墜下,來不及落到地麵就被燒的幹幹淨淨,大片隨夜風化作飛灰消失了。
這時,小默一把將我拽回了房間裏。
我立刻雙手緊抓著脖子,使勁撓。
整個脖子,尤其的喉嚨處癢到極致,恨不得有把鋒利的小刀去把喉嚨劃開。
冷森森的夜風魚貫而入,紗簾隨風起舞,窗外鑽進來先前那種詭異的味道,它混雜著好幾種味道,一時之間無法辨別,但它們一進屋就鑽進我喉嚨裏,難受的緊。
小默見狀,一把將窗戶關上,紗簾不再起舞。
“對不起。”小默平靜的說,未曾帶有絲毫的情緒。
伸手拽過紗簾擦拭嘴角的鮮血,“沒……關係”我亦是不含任何情緒的回答道。
拽著我沒能讓我墜樓,是萬幸了。算是他救我,他不過是保留了可以輕鬆救我的餘力而已。
這試探再明顯不過了。
“水……”我幾乎失聲道。
小默並沒有第一時間給我遞水,而是在旁邊蹲下,拉起我的右手腕,迫使我含著玉懷。
白日裏得來的,那精致的鐲表合二為一的飾物!
玉戴在手腕處時是溫熱的,一經含入口中卻如同臘月寒冰般,一股涼氣鑽進喉嚨眼裏,像極了寒冰所蒸發出來的氣流,強行壓下嗓子裏那股蛀蟲搜羅的奇癢,頓時舒爽了一番。
喉嚨裏乃至整個脖頸處的癢一掃而空,奇了!
從口中取出玉懷時,我已經可以正常的平穩呼吸了。
“我去衝把臉。”深呼吸後,小心翼翼起身朝廁所走去。
我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甚至對剛才一切當做沒發生過。
不料,但沒走穩兩步便一個踉蹌,聽見身後的人腳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