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黑壓壓的人影似乎被貔貅獸一聲怒吼後,氣浪掀開再度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將我和通靈包圍在裏麵。

“現在怎麼辦?我們怎麼出去啊,貔貅會飛,我可不會飛啊!”通靈哀怨道。

“囉嗦!”我蹙著眉頭,扯起通靈的衣衫。

朝著東的方向,將劃破指尖的那滴血灑過去,東邊道道漆黑身影隱在夜幕之下,隨著灑過去的血滴子,數道身影猛然後退,似乎都懼怕這滴血的力量。

有血滴的地方讓出一道空地,我扯著通靈一點點靠著指尖的鮮血挪動,但凡有不怕會飛灰湮滅的魂魄撲上來時,我都毫不留情的將血滴子按在飛撲過來的身形上,聲聲淒厲的慘叫在頭頂響起。

霎時間,原本黑糊糊的影子就變成極細的黑色粉末揚在了空中。

“真殘忍,真血腥!”通靈垂眸念叨幾聲。

“那我把你犧牲給他們?”我側眸睨著他。

通靈又一臉無辜,“不是吧?”

“那就少廢話,趕緊跟我走!”一路走到這邊規劃用地的範圍內,最東邊的位置。

日出微光是沒有記憶的魂魄的克星,一旦沒有生前牽掛記憶的魂魄,見到日出微光會如同業火焚身。

業火是分三種,一為地獄火,黃泉道上一直燒到奈何橋邊上的無根火焰;二為無常血,業火的無常血,隻有白無常的血可以化作業火焚燒魂靈;三為日出微光,自然中東方照耀大地的第一縷光線,稱之為日出微光,是驅散夜間陰魂的業火,劃分日夜陰陽的界限。

天雖然還沒有亮,先前被騙已經流失了體內大量的血液,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使用血液來點燃業火,阻隔這些魂靈。

更何況我身上的血液自從喚醒通靈的那一瞬間,需要承載我們兩個人的力量,難免吃力。

走著走著,頓覺小腿一軟,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腳踝處骨髓一陣鑽心的疼。

抬眼看去,凶鬼陣裏受的傷不是已經好透徹了麼?這凡人的身軀怎的這麼經不住。

“怎麼了?”通靈擔憂的緊抓著我一條胳膊,試圖將我從地上攙扶起來。

可偏生,他動我一下,我腳踝處就再次傳來鑽心的痛感,“別動!”我蹙眉。

這痛感鮮少會有,更何況我已經恢複了白無常的神識,就算還是凡人軀體,承受痛感的能力也是要比凡人時強數倍。

此刻的痛感,卻讓我無法忽視,比剛才凶鬼陣出來時,還要鑽心數倍,仿佛好多隻螞蟻在腳踝處啃咬,撕扯皮肉後鑽進骨頭裏吸吮骨髓的痛。

“啊……”痛覺加重的一瞬間,我癱坐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呢?”通靈情急之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在我腳踝處。

換作平時即便再重的傷,體內共生魂靈的血液都能一瞬間讓傷口愈合,可此時,沒起到絲毫作用的時候,反而一股極其的陰冷的風鑽進腳踝。

“不用!”我一手攔下通靈繼續滴血的舉動,他還以為是血滴的太少才沒能起作用。

“更疼了!”他一臉疑惑,我隻好出聲實話實說。

通靈一手撐著地麵,眼露紅光的瞬間,身後一側發出撕破天際的吼叫,他猛地收回眼中的紅光,朝後看去,臉上滿是驚愕。

“怎麼了?”通靈能聽到的響聲,我沒聽到任何,但通過共生體質,我感受他耳朵聽到的東西。

“是趙洹!”我一聽便知,他怎麼會發出撕裂的慘叫聲?“發生了什麼?”我詢問通靈。

通靈愣了一秒,我一巴掌打在他脊背處,“愣什麼!說!”

他一秒後才回神,“上一次聽到他這樣叫時,是他試煉成為黃泉守門人的時候。”他眼中錯愕的情緒已經難以遮掩。

成為黃泉守門人需要被千萬凶鬼撕咬,都是生前的亡命之徒,死後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死去,被憤怒仇恨蒙蔽上雙眼的鬼魂,見什麼撕咬什麼。

“凶鬼?”我眼眸豁然睜大,腦海中浮現出過往九死一生的一幕。

貔貅如若發出這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必然是黑無常本體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損傷,隻有本體受到致命的傷害,才會傷及共生體。

小默!

腦海中一個念頭浮現時,想起身朝著他追蘇秒的方向去找。

難道有什麼我和通靈沒看清楚的地方嗎,不然他應該會輕鬆拿到那個裝著魂靈記憶的瓶子啊,怎麼會有慘叫?

腳上的劇痛拖著我不能移動,稍微移動就會加重劇痛感,像是生生斷掉腳踝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