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夢詭異的很!
隱約間,似乎有一股子屍臭味傳來,逐漸靠近鼻息間,從哪裏來的?
幾滴黏稠的黃色液體從頭頂處滴落下來,我伸出雙手垂眸看一眼掌心,帶著腐蝕的屍液就在掌心處,眼看著連成線的液體持續不斷的流淌著,頭頂處映下一大片陰影,當我疑惑著抬眸的瞬間,看到的畫麵讓我頓覺驚悚。
道沿邊上是一棵粗壯的洋槐樹,葉子已經泛黃了,可幹枯的樹枝上像是掛臘肉一般,密密麻麻的懸掛著屍體,我心下一驚,幾步後退。
粗略的數了數,至少有十幾具,這些屍體還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上的肌肉已經稀爛,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腐蝕透了似的,還稀稀拉拉的流淌著黃色得濃水,一股濃鬱的屍臭味在空氣裏肆意蔓延開來,我蹙眉緊緊捂住口鼻,朝左右兩端我望了一眼,竟然是無限延長的街道,沒有盡到。
而且,剛才居然沒有發覺,接到兩側種滿了洋槐樹,每一棵看上去都粗壯有力,懸著十餘具腐爛的屍體。
麵容像是被尖刀劃拉的不成樣子,已然分不清男女了。
很顯然,我是被困在了夢魘裏,而這場夢境裏有成百上千的屍體,掉在樹上,他們屍體上流淌下來的膿液,竟都能在街道上彙聚一條黃色的小河,在路麵上滿溢著,轉眼間,我已經沒了落腳的地方。
“釉寧!”一聲急迫的呐喊聲,從遙遠的高空傳來,帶著一股風。
風起時,吹拂的樹上的屍體都跟著來回晃悠,那畫麵異常滲人。
我咬破了手指,蹲在地上畫了一道符,符紙散發出微弱的紅色光芒,將周遭的膿水都逼迫到兩邊,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符樣上,閉目默念心經,以求心態平和。
以不變應萬變,是我一貫以來的處事方式。
當我閉著眼睛時,即便身邊空無一人也覺得心安,無視外物的一切幻象,不過都是虛妄的夢境罷了,我這樣告誡自己,以保持頭腦的清醒。
突然間,脊背一陣發涼,我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潛意識告訴我不要回眸,興許身後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也說不定。
果然,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路有點拖遝,黏膩泛著黃水的手觸摸上我的肩膀,當下我按兵不動,靜待那鬼魂的下一步行動,未曾料到的是,他那黏膩的分不清皮肉的手在轉瞬間被斬斷了,是被一縷極其細的黑色煙霧。
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來,毫無防備之下,四肢分離。
我勾唇一笑,自然認得這煙霧的主人是誰了,沒有說話倒是反手從掌心飛出白色的絲線攀附上黑色煙霧。
“你來得有點遲,不過也算剛剛好。”我輕聲道。
轉瞬間,當我再度睜開雙眼時,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柔軟的床,淺白色的紗質窗簾被微風輕拂著,身邊一縷難掩的清香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一股熱流噴在左側脖頸處,我側眸睨著那張看了數千年,始終百看不厭的絕世容顏,勾唇輕笑,“動作比從前慢上了許多啊。”語氣帶著譏誚。
小默睜開雙眼,黑曜石般的眼瞳將深邃的目光定格在我臉上,就這樣看著,卻一言不發,眸底裏帶著一絲慍怒,我尚且還分得清他的情緒,不用刻意揣摩,這是搭檔了數千年該有的基本默契。
他不屑的笑了,嘴角的笑意顯得意味深長,淡然的朝我瞟了一眼,“你可知道,以身作符,如若我找不到你,下場會怎樣?”說罷,兩片薄唇緊抿著,與鼻尖之間顯出一道陰影。
我笑著起身,將夙夜額頭上冷汗親手拭去,感覺渾身黏膩,難受的緊,左撓撓右抓抓的,刻意回避著小默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千百年來,我懶得換人了,適應是件很麻煩的事!”強調的意味在不斷加重,聽說上去雖然言辭嗬斥,但大多是帶著無可奈何。
我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您說得是,下不為例。”
“還有下一次?”他眼眸一淩,凝視著我,帶著種來自神明的氣場壓迫,我這凡胎身軀自然是承受不住的,隻能告饒了。
“多謝救命之恩啦。”許多年,這麼敷衍著也都過來了,心覺沒什麼是不好一筆帶過的。
因為我腦袋裏除了那個掛著屍體的夢魘意外,還反複回想著赤身luó體的春夢,主角是小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