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王氏的哭聲嘶啞不絕,一堆媳婦嬸子們則七嘴八舌地勸說著。
棲家寶是個內斂的,他陪坐在一旁,默默抽著旱煙。
表麵上看著無動於衷,其實心裏一揪一揪地疼。
“水沛這個麻煩精可算是嫁出去了。”
郭金蓮看著迎親的隊伍在敲鑼打鼓聲中遠去,大大鬆了一口氣道。
“娘還在屋裏傷心地很呢……”陳香歎息道,“我去看看她。”
……
這邊的閨女嫁出去了,接下來就沒娘家人的事了。
棲家這邊的喜酒就慢慢地開始收尾了。
王氏就跟丟了魂兒似的,一直呆坐在棲水沛空蕩蕩的閨床上,不出來,也不準任何人打擾。
“水沛這一走,娘她就跟著不正常了,都在水沛屋裏好久了,也沒見她出來。”
瑣事忙完,遲子魚和棲行雲一同坐在火堆前烤火,說說話。
日頭漸漸高起,冰霜融化,屋外也沒早晨那麼冷了。
遲子魚的手腳也跟著活絡起來。
“她總要習慣的。”棲行雲道,“水沛早點嫁了也是好事,省得家裏被她攪和地烏煙瘴氣。”
遲子魚咯咯一笑,“那也不一定,說不定她嫁出去沒兩天。
因為不習慣李家的生活,自個又跑回來了。”
棲行雲也淡淡一笑。
遲子魚就說,“你還別不信,水沛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沒準真幹得出這事來……”
“四弟,弟妹,吃飯了,你們也別坐那了。”陳香突然走過來喊道。
“知道了,大嫂,我們這就來。”
遲子魚拍拍屁股起身,順道拉了棲行雲起來,“走,吃飯去。”
陳香也不回頭看他們,兀自歎氣道,“我剛剛去叫娘吃飯,娘都不理。”
“娘還傷心哪?”遲子魚問。
“是啊。”陳香又歎氣,“自打水沛出了門,娘就丟了魂兒一樣,癡癡呆呆的一個人。”
遲子魚默然一下,不再說什麼。
中午吃飯,除了棲家自家人,還有家裏幫工的村民們。
氣氛是很熱鬧,就除了棲家寶和王氏不太高興。
棲家寶還好,這麼大的漢子不會這麼容易傷情。
王氏是直接待屋裏不肯出來,飯也不吃,誰勸都勸不動。
於是大家就這麼著,算了。
就讓王氏好好靜靜,等她習慣了這種失落就好了。
吃過午飯,大家便都散了。
各回各家,棲家就徹底地恢複了寂靜。
下午,遲子魚就回家睡去了。
總算忙完了棲水沛這邊的事,雖然這兩天她因為著涼也沒幫什麼忙。
但是她也時常兩邊走動,身體本來就弱,更是疲憊地不行。
她一覺睡到了晚上,睡眠自然十分安穩。
晚上喝了些清粥,因為困意不濃,便窩在羊角燈下看了會書,把自己被催眠地差不多了,這才乖乖躺下睡覺。
此時,棲行雲已經先睡下了。
這幾天都是他在棲家忙活,每天早出晚歸,也是真累著了。
……
這晚上,於王氏和棲家寶而言,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不眠夜。
兩夫妻一樣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