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魚的笑容凝滯了片刻,麵不改色地問,“這話怎麼說呢。”

“別說,我也覺得跟老四挺像的,老四能幹,做事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他也是,別看他一個受傷的大男人,看著什麼也不會,其實幹活真是利索地很。”另外一人也道。

“就是啊。”

說話的這幾個婦人都是村裏出了名的快手快腳,能讓她們不吝辭色地誇一個男人能幹,是真的很稀罕了。

當然,這也說明,司辰是真的行,不然不會讓大家交口稱讚。

“棲老大這次也真是撿了個寶貝回來。”

“那哪裏是寶貝啊,司伯一看就不像是我們這樣的鄉下人。

等他腿傷好了,肯定要出去幹大事的,棲家呀,留不住他的。”

“不是說他是家裏鬧災荒,出來逃難的,能幹什麼大事?”

“可他看起來也不窮啊。”

“怎麼會窮呢,你昨兒個沒聽棲老太婆說啊,那男的給了棲老太婆好幾個銀元寶呢。”

“不會吧。”

“騙你做什麼,這可是真的。”

“那老太婆是踩了什麼狗屎運,這樣的好事都能被她家撞上。”實名羨慕了。

“她能踩什麼狗屎運。”有人不屑,“她還沒告訴你們吧,昨天她閨女差點把她孫子噎死了,沒發喪就不錯了。”

“就那連站都站不直的腦癱梁子啊,哦喲,真是造孽啊,這才多大,本來就短命,怎麼還會被噎死……”

“說是梁子這麼大了還不會吃米糊唄。

被她閨女那麼一喂,她孫子就咽氣了,昨兒個赤腳大夫又去她家了,折騰了一上午呢。”

“我看哪,哪裏是她孫子造孽,是水沛那女的造孽吧。

那女的什麼德行你們還不知道,又潑辣又蠻橫,過年的時候不也差點弄死她男人了。

她男人才真是倒黴呀,好不容易娶了個女人回去,結果以後都不能當男人了,嗬嗬。”

說起這事,大家就一陣好笑,好笑之餘竟然還有一丟丟的隱晦和羞澀。

棲水沛這事,當初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不好意思當麵討論,都是背地裏悄悄說。

“誒,你們說,水沛那女的以後還會嫁給誰呢?”

“反正我們村是沒人敢要了,嗬嗬。誰要娶了她,那才真是惹禍上身,找死呢。”

“行了行了,你們也別閑聊了,趕緊回家做飯去吧。”遲子魚看這群人越說越帶勁,完全停不下來,便中止了他們的話題。

“哎呀,小魚兒你可真是掃興,我們還想再說會兒呢。”

“有的是時間閑聊呢,急著今天說完,明天不就沒得聊了。”

“行吧。”

大家便要走,又有一人突然回身告訴遲子魚,“小魚兒,那司伯初來乍到,怕是不認得路,你最好還是送送他回去。”

“知道了。”遲子魚笑著應下。

幹活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唯獨司辰還留坐在地裏忙活,諾大的菜棚空蕩蕩的,十分安靜。

“下工了,大家都回家了,你也回去吧。”遲子魚走過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