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陰惠君倒又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了。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她問。
“母親說我體弱多病,不讓我外出吹風。”
他冷冷道。
“哈哈,她是不是傻……?”
“讓她趕緊換個大夫來幫你瞧瞧吧。”
“你這哪像是體弱多病的樣子?”
“她是填房,我是元配的嫡子。”
“哦……”陰惠君明白了。
別看她懵懵懂懂的,在大宅子裏長大的孩子,生下來就會算計,這些鬼蜮伎倆她也算是見怪不怪了,就算沒見過,聽下人嘮嗑也聽煩了。
“沒娘的孩子沒人疼……我懂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何,自己卻也流下淚來。
陰惠君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陰麗華,對她來說,她甚至都不能算是自己的情敵,隻能算是假想敵。
畢竟也要她和劉秀能說上話,才有資格做陰麗華的情敵吧。
哎……
這苦悶的人生啊。
“惠君,有人送禮物給你,你跟我來吧。”
放學後,陰麗華笑嘻嘻地對她說道。
“這是……?”
陰惠君捧著手裏的盒子,傻傻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也太漂亮了吧。”
“喜歡嗎?”
“恩。”
這麼漂亮的釵子,她從來沒戴過,晶瑩的玉色澄澈透明,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該不會是劉秀送的吧?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她心中還是抱著那個小小的希望。
“我表兄家也算得上是新野的大家族之一了,和我們家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我表兄已然是家族中內定的族長,將來的權勢就和爹爹一樣。”
陰麗華的表兄?
陰惠君愣了一下,就是上次她見過的那個油頭粉麵的男人?
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籠子裏的小鳥,可以任他玩弄一般。
她心中冰涼,丟下了那釵子,轉身就跑了。
“惠君?”陰麗華愣住了。
“她怎麼了?”她問著身邊的妙香。
“也許是害羞吧。”妙香笑嘻嘻地收起了釵子,安慰她道。
陰麗華沒被她忽悠過去,她回憶了一下陰惠君的表情,那種苦澀,並不是少女懷春的樣子。
“也許我不該幫他,畢竟惠君還小。”
“是我太急了,眼看惠君在家裏無人重視,若不是早早地放出風聲來,隻怕到時候會被送給別的家族當成是禮物。”
“本來想著,有表兄照顧她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
哎……她的身份決定了她不可能嫁給任何有名望的家族做正室,若是嫁給表兄,身為有背景的貴妾,還有機會扶正。
啊呸呸呸,她在想什麼呢,亂七八糟的。
“收起來吧,若是她不喜歡就算了。”
她最後說道。
陰元華來找她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又看見了哭成了淚人的陰惠君。
“看來你今天也是沒心情吃東西了……”
“有……什麼……吃的?”她嗚嗚咽咽的,畢竟還是哭了一晚上,肚子餓了。
“肘子肉,雖然不多,不過挺好吃的,還有桂花糖。”
嘴裏含了一顆香香的糖,她覺得似乎舒服多了。
“說吧,這回又是誰欺負你了?”
他含笑道。
已近秋日,香香的木樨樹已然遠遠地散發著自己的溫柔,雖不及甘棠樹那樣高大,也是另一種和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