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智臉一沉,斷然拒絕道:“這件事斷無可能,你一個國子監的學生,還沒有步入朝堂,就謀奪朝政之事,還想彈劾右相,一旦被人知曉,你還想不想……”
後麵的話,他沒說。
但鳳清歌和宇文燁都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
鳳清歌笑了笑,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怕我樹了一個大敵,再無入朝堂做事的可能。但這件事,事關周家與這次案子,更攸關於五皇子,恐怕不做不行。江大人,謝相是個老狐狸,敲山震虎,讓他謹慎一些,收斂自己暗地裏的那些手腳,未必是件壞事。”
江智和宇文燁相視一眼,沉吟片刻。
宇文燁聲音低沉了幾分,道:“你有謝相的把柄?”
誠然,謝相比鳳欽還老奸巨猾。
若是鳳欽是個能力不足,靠取悅在位的帝王坐穩相位,那謝相就是完全不同的。朝堂之上,謝相一黨勢力盤橫交錯,縱然先皇晚年發覺不對時,都不敢擅自動這個老東西。
更遑論剛剛登基,皇位尚不穩妥的成德皇帝。
“謝相此人極盡鑽營,心思細膩,從不會輕易給人留下口實,你怎麼會有他的把柄?”江智有些意外,想起往事眼睛閃了閃,道:“你最好還是跟想著對付這位,他的胡子不是你能隨便擼的。”
鳳清歌無所畏懼道:“學生若是怕,就不會進國子監了。江大人,你說,若是謝相的兒子,犯了女幹殺幼女的重罪,會不會讓他方寸大亂?”
“鳳清歌,這話可不能亂說!”江智聞言,驚得手裏的茶盞都掉了,水淌了一桌,險些弄濕了公文。
謝相之子,自然是謝氏的兄長,兵部的右侍郎,名為謝園,今年已是年過四十。因為有一個作為左相的父親,謝園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並不高,但江智卻從來不敢輕視這位右侍郎。
因為,當年東境一事,他最敬佩的師兄慘死於先皇之手,就是這位當時已經就是兵部右侍郎的謝園一手所為。
宇文燁亦是眉頭緊縮:“你有證據?”
鳳清歌攤手,道:“若是有證據,就不是彈劾,而是直接告禦狀了。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自然不會亂講,江大人可以順著東陽侯府的孫翱侯爺這條線查一查,不出三日,定會有收獲的。”
反應過來,她又笑了笑,“不對,現在不能稱為東陽侯府了。反正,就是查孫家。”
當年,謝家敗落之時。
太師衛涇親自主審,一時間,許多被壓下的冤屈也擺上了明處。其中最為震驚世人的,莫過於謝園殺害七十九位年幼女子、埋於謝府大宅花園底下一事。
這些女孩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八九歲,被東陽侯孫翱買下,送給謝園的。
這也正是東陽侯府明明隻是空有封號,沒有實權,卻能敢在京城橫著走的底氣之所在。
如今,皇上師父雖然降了孫家的爵位,但以孫翱的無恥,必定會更加在意謝家這個大腿,這幾日肯定會再送幼女。
還不知道會有幾人遇害!
“清歌,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件事,引發的震動將會出乎我們的預料!”江智既激動又憤懣,殺害幼女,這是何等禽獸不如的事,那謝園平時在朝堂上表現的平庸而無害,私底下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身為順天府府尹,這段時間為大局已經忍了那麼多,要是連這件事也忍了,怎麼對得起受害者,又有何麵目再做這個府尹!
鳳清歌見二人盯著自己,就知道他們在疑惑自己怎麼知道的。
她索性半真半假地交代道:“我身邊又二人,是當年東境兩大將門方、柳兩家的後人,他們入京蟄伏數年,一直盯著謝府,就是為了報當年謝相害死他們親族和邊境慘死軍民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