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希一聽睜大眼睛,隨即開口詢問:“我有……說過要踹死他?”

徐彧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雙手鬆弛的擱在腿上,深邃的雙眸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認真和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瞅著她,點點頭,“嗯,暈倒之前,表現的特別慷慨激昂。”

蘇安希暗自的清了清嗓子,除了暈倒之前的慷慨激昂她是真沒印象之外,其他的都記得。

這一回憶,她想起了徐彧當時不顧上麵的命令要強攻,加上廖誌平和夏俊楠,張忠他們都說徐彧被叫去開會,難道?

“對了,你沒事吧?”她開口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徐彧反問。

“你差點違抗軍令,就沒挨個處分?”

“處分呢,肯定是跑不掉的,回去清算,不過……”徐彧說著騰地對上蘇安希的雙眼,頓了頓,突然往前一湊,微微的眯了眯眼眸,慢條不穩的開口:“你要是願意配合我一下,處分可能會輕很多。”

蘇安希不明所以,茫然的問道:“我配合你?”

徐彧點點頭,幹脆起身直接坐在病床邊,點頭:“嗯。”

“是嗎?”蘇安希見徐彧這幅模樣暗自一笑,也可能猜到了點什麼,隨即坐了起來,兩張臉的距離隔拳相鄰,她輕聲問:“你要我怎麼配合你?”

“是不是怎麼樣都行?”徐彧又往前湊近了一分。

蘇安希沒躲,現在是百分百確定了他的意思,她抿唇一笑,隨即看向他,問:“那你得先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我違抗的軍令,我才能考慮要不要配合配合你。”

徐彧彎起一側唇角,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呼吸,近在咫尺,四個字說的淡定從容且波瀾不驚,“明知故問。”

“好。”蘇安希鄭重的點了一下頭,盯著徐彧,半響才繼續出聲:“那我配合你。”

“蘇安希,你知道你答應這話意味著什麼嗎?”徐彧問道。

意味著什麼,她當然知道也想過,活了小半輩子隻愛過這麼一個人,也隻因為這個人承受了難以磨滅的傷痛,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酗酒酗的厲害。

最後那次進了醫院搶救,醒來以後從來不打她的父親給了她一巴掌,就是那個時候,她突然醒了過來,人生不是隻為了情愛而活,還有親人,朋友,還要繼續生活不是。

心死了,她告訴自己大不了就一個人過。

九年裏,她過得簡單而平靜,認真工作,平淡生活,不愁衣食住行,不缺親朋好友。

她也不會刻意回避有關徐彧的消息,雖然每一次大家一說起他的名字都三緘其口,可是她真的覺得沒什麼了,甚至於她想過他再出現她肯定也能以一顆平常心去麵對他。

豈料,錯了,一切都錯了,再見他才明白,她過得簡單的意義,隻因為她還愛他,或者內心深處根本就還藏著一個連她都不願相信的事實——等他。

其實早就想了很多,雖然重逢的日子並不長,可是真的有去想。

畢竟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要麵臨很多現實的問題,這些前前後後都思慮過了,包括當初覺得的天大問題好像都想過了,答案是她可以接受。

隻因為他的一言一行時刻牽動著她的心,她也很清楚心中孤寂的死灰是因為他而再次複燃了。

就當她認死理也好固執任性也罷,她不希望自己錯過了這次,將來真的會後悔。

蘇安希一偏頭,往前一湊,嘴唇擱在徐彧的耳邊,輕輕的吐著氣,柔聲道:“我也讓你嚐過等待的滋味了,咱們就算扯平了,人生沒幾個九年來浪費,我不想再等了。”

徐彧耐心的聽著,等她說完,這才緩緩啟齒:“所以,你的答案是?”

“還要答案?”蘇安希問道。

“有始有終。”徐彧回道。

“我的答案是……”蘇安希慢慢的轉過頭,輕輕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鬆開在他耳畔輕語道:“我都奔三了,你得賠我的下半輩子。”

話音剛落,就被那雙強而有力的雙臂揉進了懷裏,她勾唇一笑,也伸手回抱住他,雙手貼在他挺拔的背脊上。

“賠。”他緊了緊雙手,“整個人都賠給你。”

蘇安希點了點頭,“你再放手,我絕不回頭。”

“死都不放手。”

“不行,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蘇安希警告性的拍了一下徐彧的背。

“你說了算。”

徐彧說著鬆開蘇安希,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粗糲的指腹在她光滑白皙的臉蛋上一下一下輕柔的撥弄著,又抬手將她散落的幾縷發絲勾弄到耳後。

“蘇安希。”

他的眸色如最上層的硯台,越磨墨色越深沉濃烈,他的嗓音如那寺廟裏的暮鼓之聲,穩重而低沉,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叫過她的名字。

“嗯?”蘇安希噙著笑深深的凝視眼前的男人。

“和好吧!”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睡不著加了一段心理描寫,嗯,感覺要飽滿點~~~